报纸上那张熟悉的面孔,让陆悠情不自禁地凑近去看。
是谢牧川,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可他为什么没来救我呢?陆悠心想。直到他看到了袁星尧。
他这才发现,他们紧紧挨着,两人之间根本没有自己的位置。
密室的灯光开得很亮,亮到他竟然能看清纸上的每一个字。
谢牧川说,袁星尧是他唯一的继承人,陆笙燃是他的挚爱。他还说,那些传闻都假的。
那自己呢?自己算什么?
因为玩腻了,就不要了吗?
自己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个随用随丢的玩具吗?
陆悠看着看着,眼泪一滴滴地落到纸上,片刻后,又痴痴地笑了起来。他将那份报纸攥成团,疯狂地撕扯成碎片,甚至用牙齿去咬,把它吃进嘴里。
“假的,都是假的。谢牧川不会丢下我的,他会来找我的!”他神态痴狂,似疯似醉。显然,在这么层出不穷的惨烈折磨之下,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
“是吗?可他现在在哪里啊?”沈彦廷笑吟吟地凑到他面前,欣赏他绝望中的模样,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谢牧川不要你啦!他有了新欢,比你更懂事,比你更干净。”沈彦廷故意大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听过谢牧川会对谁从一而终吗,都是玩玩就丢掉啦!”
“你以为你是例外?”沈彦廷踩住链子,迫使他低下头来,以一种更谦卑的姿态:“从你变成他情人的那一刻起,你在他眼里就是个贱货了!”
“你骗我,不会的……谢牧川不会这样对我的……”陆悠倒在地上,不断呢喃着,重复着,嗓音嘶哑——也是,他的喉咙也没少受到“照顾”。
但他根本无法阻止内心深处的绝望,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维持仅存的希望。
或许沈彦廷是对的。如果谢牧川真的想找他,为什么这么久还杳无音信?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
也许是的。他只爱陆笙燃,袁星尧来了,他也可以爱上袁星尧。
自己只是个冒牌货,是个玩具,是他用来取乐和玩弄的。他不要自己了,所以自己是消失了,死掉了,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他不是在那通电话里说过了吗?自己爱滚就滚,要死就死,他不在乎的。
可他知不知道,自己也是个人,也会痛!他想让自己变成情人,就千方百计让他点头,不想要了,就一脚踢得远远的。
我落到这个下场,就是你想要的吗?谢牧川?
“看看你,哭成这样干什么?”沈彦廷装着好人模样,为他擦掉脸上的泪水,笑着说:“没关系,他不要你,我要你。我们两个才是同类。”
他将陆悠紧紧按在冰凉的地板上,忘情地吻了上去。
沈彦廷的出手暴露了他的身份,沈彦廷再一次接到电话时,谢牧川已经带人坐到了沈家的主宅里。
这次连沈俊驰也只有旁听的资格,谢家头发花白的老古董,和他们沈家的族长才是谈判桌上的双方。
“小畜生,你人到哪里去了?还不快把谢牧川的人还回来。”沈俊驰在电话里骂道。
“他要哪一个?”时隔多日,陆悠终于获得了躺在床上的资格。只是昨天沈彦廷太兴奋了点,一整晚下来,把他弄晕了,到现在还没醒。
“别装蒜,就那个叫陆悠的。”沈俊驰看了看谢牧川的脸色,道。
谢牧川他倒是不怕,可谢牧川抬出了谢家镇场子的老古董,显然是要拿整个谢家跟他们斗。沈俊驰犯不着为了个小男宠惹这么大的麻烦,只好对沈彦廷施压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彦廷也知道瞒不住了。但他还是想嘴硬一下,回道:“爸爸,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可没抢他的人,我和陆悠两情相悦,他自动跟我的。”
他这话一出,不止沈俊驰脸绿了,听免提的谢牧川脸色也变了。
“放屁!”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沈彦廷在陆悠脸上亲了一口,说:“我可没有。是谢牧川自己不要他的。谢牧川说他是个玩具,玩腻了,不要了。陆悠成年了,他能自己选。”
谢牧川快步上前,刚夺过电话,那边就飞快挂断了。
放下手机,沈彦廷迅速穿好衣服,又拿起传呼机呼唤手下,道:“换地方,这里不能待了。”
陆悠再一次睁开眼时,已经到了路上。
由车转快艇,由快艇转游轮。
他不知道沈彦廷要把他带到哪里,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沈彦廷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
不再把他分给手下,却开始对他无止尽地索取。宁愿扭头吃药,也要继续。累了,就一直紧紧抱着他,像要把他揉碎了,一并吃进肚子里。
就好像,每一次拥抱,都代表着离别一样。
陆悠不再期盼着能离开,或许只有等沈彦廷像谢牧川一样对他玩腻了,才会放手。可那时等待自己的,究竟是自由,还是死亡呢?
他睡得不好,东西也吃不下,精神倦怠,一日不如一日。
沈彦廷却很喜欢在床上鞭打他,旧的未愈合,又很快添了新伤。沈彦廷不抽烟,却学着保镖们的用烟来烫他,用他疼痛时的抽搐来取乐。
有一天,他甚至听到了海警的号角,游轮的行进也受到了阻碍。等到沈彦廷进门的时候,陆悠才发现,他衣冠楚楚,像是要面见什么贵客,或是……故意打扮好点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