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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苏乔作为重生者,比真正十八岁的他,要了解的事实。
  中心医院位于宁城城区市中心, 是周围几省市最好的三甲,人流车流密集,苏乔请司机在稍微宽松些的北门停车,辨认了一下位置,快步跑了过去。
  住院部门前人来人往,苏乔一眼看到卫西。
  早上九点多, 太阳很大,旁边就有两棵巨大的银杏, 可卫西没有过去,他直接站在阳光下,面庞被阳光晒得发白。
  他也看到了苏乔,视线驻足不动。
  苏乔走过去,他开口:“是小叔让我告诉你的,别误会。”
  他们并肩走入大门,光线暗下来,气温降低,但嘈杂依旧。
  苏乔不知该说什么,沉默地跟着卫西上到八楼。
  卫至承住在最南端的801,从电梯口走过去,要穿过整整一条走廊。
  两人沿着墙壁的各种展示海报向前,不断有医生护士和病人路过,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间或响起哭声和吵闹,整个楼层弥漫在一片焦躁之中。
  这大概是医院固有的气氛,身处其中,总让人觉得无力。
  很快,他们来到801外,这是单人间,只有卫至承一个人,此时病房门紧闭,苏乔看进观察窗,见卫至承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看上去十分闲适,不由愣住。
  卫西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这是他第二次自杀。”
  苏乔转身,和卫西面对面。
  他关心卫至承的状况,可这种事实在太过隐私,并不适合让他这个外人知晓。
  卫西凝目注视着他的眼睛,嗤笑一声:“是小叔的意思。”
  苏乔又是一愣:“为什么?”
  卫西:“他不把你当外人。”
  苏乔:“……”
  卫西朝门里看了一眼,说:“小叔上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感情很好,毕业的时候分手了,那次小叔第一次自杀,吃药,发现的快,进医院抢救,没死,后面一年多时间里,他完全封闭自己,除了我,他谁都不见,谁强迫他出门,他就吃药给谁看。”
  苏乔大为震惊,忍不住又朝观察窗看了一眼。
  卫西:“看不出来是吧?除了卫家的人,没人知道。”
  苏乔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他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觉得……他们为什么会分手?”
  卫西:“卫家和对方的家庭有仇,双方家长无论如何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分手后,对方跟随驴友进山,遭遇泥石流。”
  苏乔心下大震,用力抿了抿唇。
  “没死。”卫西大喘气,补充道,“小叔在新闻里看到报道,联系对方,一直失败,当时两人刚分手,小叔本就难以接受,又以为那个人死了,受刺激吃了药,后来那边通讯恢复,我打听到那个人没死,被家里送出国疗养了。”
  苏乔:“卫大哥知道吗?”
  卫西:“知道,但他说,他不后悔冲动自杀,就算没有那次误会,他也坚持不了多久,那次的事让他的自杀有了正经理由,他反而心安理得。”
  苏乔听傻了,一时没弄清楚这里面的逻辑,只能顺着卫西的话问:“为什么?”
  卫西扯了扯嘴角,连带眼角也跟着上扬,但整张脸看上去异常冷漠:“因为他太痛苦了。”
  苏乔张了张嘴。
  两个高挑少年站在病房外,不走,也不进去,多少有些引人注目。
  隔壁病房的家属打开水倒垃圾,进出两三次,见两个人站着不动,如同门神,终于忍不住投来打量的目光。
  卫西在门上敲了两下,听见小叔说“请进”,推开门。
  卫至承看到苏乔,笑着说:“小苏来了啊,坐吧,你看,我住个院还让你来看我。”
  苏乔这才发现自己来得匆忙,什么都没买,立马有些不好意思:“卫大哥,你还好吗?”
  “挺好的,老毛病了,不会死人。”卫至承说着毫无忌讳的话,“不过护士一会要带我去检查,你先和西西坐一坐,中午西西有事要走,你方不方便陪我吃午饭?”
  苏乔:“好的。”
  没多久,护士过来,旁边跟着一个年轻的白大褂,似乎认识卫至承,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离开病房。
  苏乔目送三个身影离去,思绪还处在从卫西所说真相的震惊之中。
  卫至承刚才和他说话,神情、语气,都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看不出有过自杀的企图。
  卫西也说,他小叔原本是个很开朗活泼的人,同样在复杂的家庭关系中长大,他比一母同胞的大哥二哥都要“正常”。
  是遭遇了多大的刺激,多么煎熬,才会让这样一个人因为“太痛苦”而选择自杀?
  可苏乔同时想到,并不是所有抉择都需要理由,他们做一件事,或许就只是单纯因为“想做”而已。
  右脸忽然被冰了一下,苏乔摸着脸抬头,看见卫西手里拿着两瓶冰牛奶,其中一瓶离他的鼻子很近,他看见瓶身上的淡淡水雾。
  他接过牛奶,低声说:“谢谢。”
  卫西直接在床尾坐下,跟苏乔对视一眼,喝了口牛奶,说:“知不知道小叔这次为什么又自杀?”
  苏乔抬起头。
  卫西又笑起来,笑容中饱含嘲讽:“卫家给他找好了联姻的对象,逼小叔结婚。”
  苏乔:“……”
  卫西:“一个半月之前,小叔的前男友回国来找他,卫家知道了,逼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