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岳开始后胡言乱语,“我的浪漫是唐三藏从天竺寻来的。”
哪跟哪儿啊!
但管锌的吻还是停在了唇角,仿佛尝到了酒的味道,让他着迷地沉醉,也跟着天花乱坠地说话。
“是佛系的还是佛度的?”
靖岳摸着管锌的脸,看他看得像是被下了春(战略间隔)药那般有情(战略间隔)欲,“不,管锌,信仰是我的底色。”
信仰。
那两个字像是载着灵魂踏来,在酒精里周旋,极重,让骨骼的密度超出任何仪器的测量标准,抑或者极轻,让灵魂失重以至于被夏风吹走。
不幸中的万幸,他和靖岳能认清自己的情感,承认自己的情感,接纳自己的情感,忠于自己的情感。
而不只是也不只甘于是命运凄凉地载体和缩影。
青春嘛,就是散德行,少不更事时对一个人的痴心,而后发现只能对一个人痴心,在别的人身上好像不会了。
心,丧失了这样功能。
“阿靖,我一无所有了。除了你,除了你。”
这话管锌也说过很多次,在他百无聊赖的疼痛升华到需要落地的时候,他总是环绕着靖岳整个人这么说,反复说。除了靖岳,管锌其实也可以依附别的人,譬如蔡徵超--他应该很乐意。可以,但没必要。
除了靖岳以外其他的人都不值得也不应当成为筛选项,他可以抱着靖岳很久,恒久那么久。
别的人不行。
只。有。靖。岳。
管锌的依赖如同日益澎湃的气球,愈来愈大却也怕一触即破,所以他附着在靖岳身上的每一下都像是教徒的赤子之心。
管锌的灵魂腾空,线在靖岳手里,靖岳的食指轻微地一动,拽一拽,管锌便跌跌撞撞闯入他的怀里,毋庸置疑。
他一直叫靖岳的名字,想说什么来着,到底是在胸腔里打转又堵在口腔里,没张开嘴,我爱你或者别的什么这时候都显得单薄。
那就更肤浅些吧。
像是要贪那点儿酒香,唇附着于唇上,反正他不用说靖岳也是知道的。
他由浅至深地吻,又由着靖岳毫不矫饰地索取,探(战略间隔)进去的时候管锌仿佛能感受到他没说的那句话在他舌尖停留了许久后似乎还带着热度的温度,跌跌撞撞地碰触燃起火花,人本能的欲(战略间隔)望充斥着野蛮的生命力。
天地阴阳交(战略间隔)合腾升起靡靡蕴气,诚不欺,这样的仙气当真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6.
世有蜉蝣,朝生暮死盼情浓。
第46章
1.
同年,管铱入了学,学前班。
她离开黎根老宅的那一日刘落跟着车跑了好老远,像他以为管铱落水那日跑回去搬救兵那样跑,可最终也赶不上,无人知晓的他的情感落在了寂寥的无人之岛。
众所周知,喜欢这件事是不讲缘由的。讲,也讲不明白。
刘落不成熟的心智里装下了同样不成熟的管铱,声势浩大,将他整个完全湮没。
他每年都期待着夏天,因为夏天有暑假,因为暑假很长,因为很长才算有时间,因为有时间管铱才会来,因为管铱会来夏天便是没有句号的。
这样的祈盼绵延了好几年。
可他不知道这样的祈盼是不应该的。
每年的暑假前刘落会跟在刘归身旁帮着把房间收拾好,然后并不平静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是的,不平静,他就是不平静。
那一天,他会和刘归一起站在村口等管铱和容莉,他用幼稚的成熟让自己保持规矩,但也会欣然接受管铱带来好吃的巧克力和曲奇饼。这是管铱贿赂刘落的方式,以此交换刘落带她去田埂间挖野葱,去山林处摘野莓。
2.
刘落曾去村子里某一户养蚕的人家里顺走了几只蚕宝宝,他放了两只在管铱手上,管铱感觉到那两条通体软得不像话的像极了毛毛虫的东西在自己小小的手心里蠕动时吓得一撒手把蚕宝宝甩出二丈远,紧接着哇哇直哭,听着这动静陈霞芬还以为是刘落欺负管铱,急急忙忙从洗衣台冲出来将管铱抱走,之后对着刘落一顿好骂。
刘落一直不吱声,他不辩解。无论他出于什么理由他的确让管铱害怕了,管铱哭了,那他就是错了。
陈霞芬还没骂完呢,养蚕的人家找上门来又是一顿好骂。
虽然刘落的行为不对--或许,他的智力并没有让他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对,但对方骂得实在太难听了,大概家长都有这样的心理--我的孩子我骂得别人骂不得,但陈霞芬最终还是没有还击,低声下气地跟人道歉。
容莉显得很平淡,她知道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至少在对方看着那张票子没有掩饰的讶然下她知道她花钱能买得了息事宁人。
不出所料。
管铱其实也被对方骂人的气势吓到了,一直躲在容莉身后,但她还是有点儿生刘落的气,兀自一个人上楼回房间了。
容莉问了两遍刘落都保持缄默,容莉始终确信刘落虽智力受损,但他绝不是会故意捉弄管铱的人。
多年的教务工作使得容莉很擅长循循善诱,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她只是陪着刘落去把管铱丢掉的蚕宝宝捡回来。
可惜,找到的那两只都死掉了。幸好,还有四只躺在簸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