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令他震惊的是,杜飞提到李副厂长名字的轻描淡写。
包国梁的老爹级别虽然不算太高,但也是从战争年代过来的。
虽然现在退了,但人脉关系还在。
包国梁在轧钢厂当保卫科长,当然知道李副厂长的跟脚背景,那绝对是手眼通天。
而杜飞此刻的态度,透露出来的信息,至少说明杜飞的背景不比李副厂长弱。
如果说是平时,忽然冒出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在他面前大言不惭说出这些话。
包科长肯定甩都不甩,压根就不会相信。
但是刚才,杜飞扼住他的脖子,给他带来了窒息的,死亡临近的恐惧。
这令他下意识选择了相信杜飞。
毕竟臣服于一个强者,比臣服于弱者更好接受。
杜飞接道:“我希望这丫头平平安安的!否则……”
杜飞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盯着包国梁的眼睛,观察他的反应和神色。
而这句话还没说完,杜飞就戛然而止。
然后冷笑一声,对秦淮茹和秦京茹招招手,转身往外走去。
两个女人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到。
她们一开始还不太明白,杜飞为什么突然对包科长动手。
直至杜飞提到鲁波是包国梁的外甥,她们俩才恍然大悟。
秦京茹心里也一阵后怕。
凭借女人的直觉,从之前包国梁一进来,她就隐隐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儿。
眼看杜飞就要走出去,两女连忙紧了几步追上去。
砰的一声。
房门被挂在门上的弹簧拉回来,重重的关上。
面积不小的门卫室里,只剩下蒋东来和包国梁俩人。
此时,蒋东来有点儿不知说什么是好。
虽然他一直有点瞧不起这个顶头上司,但遇上眼下这情况,还是超出他的预计。
沉默间,包科长忽然笑了一声,伸手按住刚才杜飞坐的椅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
因为双腿还有些发软,就势一屁股坐上去。
然后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哆嗦的掏出一根叼在嘴里。
又从另一个兜里摸出一盒火柴,嚓嚓的划了几下,却因手抖的厉害,根本划不着火。
蒋东来看不下去,自个掏出火柴,划燃递过去。
包科长见了也没客气,探头过去猛地吸了一口,瞬间将烟点着。
呛人的烟草味儿,在肺里走了一遍,令包国梁放松下来,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蒋东来,苦笑道:“老蒋,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
蒋东来没说话,这种问题也没法回答。
包科长又深吸了一口烟,靠在椅子背上,自嘲道:“老毛病了!42年那会儿,我爸我妈跟着部队进山打游击,我跟着我爷我奶……鬼子扫荡到我们村,全村一百多口子,我爷我奶,二叔二婶,国成,小正……”
说到这里,包国梁仍然心有余悸。
他又抽了口烟,缓缓道:“一百多口人呐!全让小鬼子用刺刀给挑了。那时候我就应该死了,被我爷趁乱压到身子底下,鬼子刺刀穿透了我爷,扎到我身上……”
第342章 半夜回家
蒋东来没想到,包国梁还有这样的经历。
按包国良的年纪,42年也就十六七。
包国梁在那时候就落下病根儿。
平时还没什么,可一旦遇上特别强烈的刺激,就会像刚才一样,极度恐惧,浑身瘫软。
当初他凭着这个,虽然被他爷压着,仍被捅了两下,却因浑身瘫软,根本动弹不了,让日本鬼子以为他死了,才从鬼子的刺刀下逃了一命。
然而,这也成了他之后的梦魇。
蒋东来皱着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原先他一直以为包国梁白长了一个大体格子,却没一点老爷们的血性。
可换成自个跟他有一样的经历,也不好说会是什么样子。
包国梁又深吸了一口烟,看向蒋东来道:“老蒋,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博同情,或者跟你解释什么。我是希望你能转告他……”
蒋东来明白,包国梁说的是杜飞,更仔细听起来。
包国梁道:“你跟他说,我就是半个废人,我从没想过要报复什么。或许……心里想过,但我不会去做,我没那个胆子。我有老婆孩子,我爸刚住院了,我们家~折腾不起了。而且,他说的对,鲁波姓鲁我姓包,狗肉贴不到羊身上,犯不上……”
说完,包国梁终于站起来,缓缓的向外走去。
杜飞则带着秦淮茹和秦京茹回了四合院。
一路上,俩女的跟做错事的小孩儿似的,低着头跟在后头,也没敢多问什么。
她们知道,今天因为出去喝大酒惹了麻烦。
要是没有杜飞,别说后边的包科长,就是一个郭大撇子,她们俩就得吃亏。
等仨人回到四合院。
已经过了九点,大门早就落了锁。
杜飞只能现叫门。
听到杜飞的声音,三大爷立刻亲自跑了出来。
虽然说白天给杜飞介绍对象那事没成,但闫解放的工作有了眉目,这令三大爷不敢怠慢。
等一开门,却瞧见秦淮茹姐俩竟跟杜飞一块回来,他还愣了一下。
杜飞笑着道了声:“三大爷,劳您驾~”,又道:“去看看我舅舅,回来晚了,正好遇上秦姐她们。”
秦淮茹她们俩也跟着打声招呼。
三大爷点了点头,他心里也觉着是碰巧。
而且他也不觉得杜飞能跟秦家姐妹有啥。
秦淮茹和秦京茹虽然漂亮,可一个是个寡妇,一个是乡下户口。
杜飞的眼光,连于欣欣那样的美人都没动心,难道会瞧上她们姐儿俩!
况且,就算杜飞跟她们姐妹之间有啥事儿,也不可能一下把姐俩都带出去。
仨人进了院里。
过了垂花门到中院。
秦淮茹没说什么,秦京茹则鼓起勇气,到杜飞面前特别郑重的鞠躬道谢。
杜飞笑了笑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坦然接受。
秦京茹的确应该谢他。
因为今天,很可能彻底改变了秦京茹的命运。
但在这时,贾家却突然亮起灯。
下午秦淮茹出去,贾张氏在家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眼瞅着快十点了,还没见人回来,心里急得不行。
现在他们家,等于贾张氏跟秦淮茹相依为命。
真要秦淮茹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剩她一个老婆子带仨孩子,那还怎么活。
虽然早早闭了灯,但贾张氏压根睡不着觉,把小当槐花哄睡了,自个就坐在窗边,时不时往院儿里瞧一眼。
直至刚才,隐约听见前面有人叫门。
紧跟着杜飞推着车子,秦淮茹和秦京茹跟着进来,才让贾张氏松了一口气。
原本秦京茹在谢过杜飞后,心里暗暗鼓起勇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灯光一晃,话又咽了回去。
杜飞也没说是什么。
今天的事儿有点多,他需要回去梳理梳理。
眼看杜飞进了后院的月亮门,秦京茹有些泄气的撅撅嘴。
秦淮茹拽了她一下,轻声道:“傻妮子,别看了,以后日子长着呢!”
秦京茹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杜飞让他提出上扎钢厂上班的要求。
顿时心里也是一片热切。
如果这事真能成了,那她以后不也成了工人!肯定要搬到城里来住。
跟着又想到,杜飞隔壁那间以她的名义买下来的房子。
如果她能住到那里,跟杜飞家一墙之隔,日子长了还怕摸不到杜飞的炕上!
想到这里,秦京茹不由得脸颊发烫,心脏蹦蹦直跳。
好在她喝了酒,脸色本来就红,此时倒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秦京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秦淮茹回了贾家。
刚一进门,就跟贾张氏打个照面。
贾张氏埋怨道:“你们这俩丫头,这大半夜的,上哪……”
话刚说了一半,贾张氏就闻到俩人身上的酒味儿,惊道:“你俩~喝酒啦!”
秦淮茹赶紧跟她打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