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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财的商人,疏财的侯爷,让他总觉得面前的人有些割裂感。
  或许是深夜更适合谈心,他思索片刻,问出了很久之前就好奇的问题。
  “你似乎对百姓抱有一种补偿的心态。”
  祁秋年手上的动作一顿,尽管他不想承认,想冠冕堂皇地说自己只是想让大晋发展得更好,让自己以后的生活能便利一些。
  但是实际上他明白的,上一世他虽然老老实实地做生意,没有害过人,但他并不确定三皇子拿了他的银子,到底做过些什么蠢事儿。
  是否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到了那些无辜百姓的生活。
  尽管,晏云耀那个狗东西每次派人来找他要钱的时候,多半是为了名声,要去撒钱做善财童子,彰显自己的贤德,百姓也确实有获益。
  但谁又能说得清楚晏云耀到底在百姓身上花了多少呢?剩余的钱是不是又拿去暗处害人了呢?
  晏云耀那个狗东西太会演戏了,如果不是他最后死在晏云耀手上,他也不太能相信晏云耀居然是那么一个傻逼玩意儿。
  重生回来,对百姓补偿的心态,他都藏得很好,可是晏云澈居然看出来了。
  他没有因此感到害怕担忧,只觉得心里舒畅。
  他意外闯入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从前二十年的生活,教育,让他与这里格格不入,举目无亲,心里还压着仇恨。
  可此刻有人懂他,且尊重他,尽管这个人并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这也并非是晏云澈读出来的,是晏云澈的切身感受。
  “敬你。”祁秋年举杯,顺口扯了个谎,“我祖训有言,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应该共同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晏云澈不全信,但也举杯回敬,喝了杯中的可乐。
  气泡充足,让晏云澈难得失态,打了个小小的可乐嗝。
  “哈哈哈哈哈哈。”祁秋年笑得不能自已,总觉得现在的画面太割裂了,佛子大人喝可乐诶~
  晏云澈的目光尽是无奈。
  “要不然我还是给你泡茶吧。”
  晏云澈嘴角挂着无奈的笑意,“夜深了,茶水影响睡眠。”
  “好吧。”反正祁秋年也就是随口一说,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城外的灾民少了很多,都安置妥当了吗?可别再出什么意外。”
  这几天他没怎么过问城外的事情,但战止戈还在城外维持秩序,祁秋年相信舅甥俩肯定聊过这个话题。
  晏云澈颔首,“京城周边的寺庙安置了不少灾民,京城里之前有空置的善堂,接纳了一批孤寡老人和无人照料的孩童。”
  还有周边的村庄,也在官员的安排下接纳了想要留下定居讨生活的灾民。
  其余的,权贵们也自发安置了一部分,有的签了卖。身契,成了家仆,有的临时雇佣,做点苦力活儿,至少混口饭吃不成问题。
  还有不少是去祁秋年的工厂应聘打工了,哪怕是不给工钱,他们也愿意。
  所以目前看来,城外的灾民比之前少了很多,他们大部分都是等着年后返乡的,但冰屋和草席棉被,还有棉衣都已经逐步发下去了。
  赈灾粮也没有断供,即便是没法出去做工赚钱的,都能维持温饱。
  至少目前还没有出现饿死或者冻死人的情况。
  还有晏云澈安排的大夫,也一直轮换留守在城外,有情况都立即医治,而治疗的费用,没让灾民自己掏钱,都是极乐苑出的。
  至于别的州府,晏云澈也有听闻,皇帝把祁秋年赈灾的方式复刻了下去,也都进行得不错。
  旱灾带来的流离失所,成了百姓们的守望相助。
  祁秋年长吁了一口气,“可算是要熬过去了。”
  “托侯爷的福。”晏云澈举杯遥敬,“此前,若是没有闯丞相府的那一遭,侯爷必然又会得到陛下的赏赐。”
  祁秋年挥了挥手,并不在意这个问题。
  还是那句话,风头太盛,过犹不及。
  吃饱喝足,他打了个哈欠,“给我找间屋子,今晚不想回去了。”
  对于他的大胆和直接,晏云澈表示无奈,让居士带他去旁边的屋子,“早些休息。”
  祁秋年后知后觉,“我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晏云澈:“.......侯爷不觉得现在说这个话已经太迟了吗?”
  祁秋年没脸没皮笑得不行,“还是仰仗佛子大人对我的纵容,让我能完全信任我们之间的情义。”
  要是普通朋友,他才不会大半夜找人吃夜宵呢。
  他眨了眨眼,“晚安。”
  晏云澈目送他进屋,这才招呼了居士进屋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
  转而,佛子大人也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这么不着调,似乎也不错。
  头一天睡得太久,祁秋年在极乐苑就当是睡了个‘午觉’,天刚亮的时候他就醒了。
  耳边传来诵经声,屋里有热水,祁秋年简单洗漱了一下,循声找了过去。
  是居士和尚们在做早课。
  祁秋年没有打扰,也找了个蒲团在最后面跪坐下来,妄图洗涤一下自己的心灵。
  可是他完全听不懂,注意力很快就跑偏了。
  隔着人群,祁秋年一眼就看到了晏云澈的光头,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觉得佛子大人的头型都这么完美,枕骨圆润,后脑勺都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