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京城里除了他的那间买珠玉纸的小铺子,其他的书画商铺,也不缺纸卖,只不过价格会比他的一百文钱一刀要贵一些。
能理解,其他的造纸作坊,没有他那么高的产量。
那些书画坊的老板也托人来问过,能不能去他的造纸坊里批发进货。
祁秋年的态度当然是可以。
但他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他们批发回去,价格不能高于一百文钱,而他能给出的批发价是七十文钱一刀。
书画坊一刀纸只能赚三十文钱,自然会觉得这利润太低,不值当做这个生意。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批发价,祁秋年只赚了他们三文钱一刀。
不过倒是有不少外地的书画坊来他这里批发,因为要运送到外地,路上要投入运输成本,祁秋年虽然给他们限制了价格,却也会比京城好一些。
甚至还有些普通老百姓去他厂里,找到造纸厂的负责人蔡漾,也想批发珠玉纸。
蔡漾不敢自作主张,又找到老余。
老余问过之后,才知道他们是准备人肉。背到京城周边的城镇去卖,赚一点脚力钱。
老余的办事能力不错,这种小事儿,祁秋年向来都是让他自己做主的,所以老余也没多考虑,直接就答应了。
到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周边百姓隔三差五去造纸厂批发,每次拿的也不多,大约就一百刀到两百刀左右。
投入资金有限,他们人力也有限,几乎都是背到周边城镇,再远一些的,也不过两三日的路程。
他们也聪明,直接到那些学堂或者书院门口去摆摊售卖。
价格也不贵,比京城涨了差不多二十文钱左右,读书人们也都能接受,跑脚力的百姓也高兴,这么跑一趟,他们就能赚好几两银子。
这对普通百姓来说也算是一条不错的增产路线了。
祁秋年听之任之,而且乐见其成,他巴不得这便宜的纸能传播得更远。
反正他造纸作坊三班倒,轮流生产,产量是完全跟得上的。
至于原材料,草根树皮,在这个几乎接近原始的生态环境下,那就更不缺了,不过他也没有滥用,砍伐过后的地方,他都有种两棵树回去。
也好保证持续性发展。
说回正经事,祁秋年对这次活字印刷推广,其实还是主要是为了联合京城的其他书画商铺。
仅凭他一人,很难将活字印刷术推广出去。
但集结京城所有的书画坊,那就不一样了,这些书画坊背后多半都是有点儿关系的,在其他州府也有分店。
所以在目前来说,他需要信得过的预料商人。也是为了暂时不将活字印刷术给泄露出去。
他还得考察一下,哪些书画坊值得合作。
晏云澈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跟我走吧,带你去见个人,具体能不能合作,侯爷可自行决定,不必在意我。”
祁秋年完全都没犹豫,直接就跟他走了,结果没想到,晏云澈会把他带到一个小作坊里去。
说是小作坊,那也不完全准确,好像是一家赌石场?
院子里放了好多的原石,也有不少凿开的玉料,边角料等等,品质有好有坏。
祁秋年好奇,“这是赌石场?”
晏云澈点了点头,“从前是,后来因为赌石,受权贵追捧,影响有点大,投入的金钱财力也不少,影响到了京城的其他商业,甚至还有不少权贵因此大打出手,后来陛下就将赌石给全面禁止。”
当时抓了不少开办堵石场的老板,也抄了家,结果才知道背后靠的居然是某某某官员,某某某世家。
这家的老板聪明,主动上交了赌石的盈利,并且迅速转行,避开了风波。
祁秋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这个赌石场的老板?”
他想问的是人品如何?毕竟他对赌字,完全就没有好印象。赌石,那也是赌博的一种。
晏云澈笑了,“其实赌石原本没有错误,错误的是那些权贵太过于痴迷。”
祁秋年了然,是他自己狭隘了。
任何事情都要有个限度,超过那个限度变成痴迷了,都不是好现象,即便是读书写字也是一样的。
太过于痴迷,就会变得疯魔。
晏云澈又说道:“这赌石场的老板远原也是佛教徒,俗家居士,从前经常去皇家寺院上香,以及捐赠香火。”
他也是偶然间接触过几次,是个不错的人。
祁秋年嗨了一声,“刚才我就是多问了一句,没别的意思,我还能信不过你吗?”
晏云澈也笑,他自然是知晓的,这人其实对这个世界许多的规则都嗤之以鼻。
不过这老板还是让祁秋年十分意外,这赌石场的老板居然是一位女子。
或者说是一位泼辣的大姐姐,三十来岁的模样,打扮也不如其他女子娇媚,反正飒爽干练。
祁秋年对她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
老板叫白玉琼。
自从陛下严命禁止不允许赌石之后,她这个堵石场自然就开不下去了,只能将从前囤的玉石原料,都拿来打磨成玉器或者装饰首饰。
就是技术有限,如今只能说勉强混口饭吃。
晏云澈说明来意,祁秋年又补充了几句。
白玉琼,“侯爷的意思是要像印章那样,单独地将几千常用字都篆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