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还有些卡顿,速度并不快,但慢慢地,就变得十分流畅,丝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条长长的布条。
战国公也在围观这高耸的水力纺织机,旁边还有个亲兵凑得很近,不知道是在看纺织机,还是其他什么。
祁秋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他怎么感觉那亲兵在看黄青烟?
旋即,他又觉得不错,这黄姑娘是个可怜人,而老国公的亲兵,不说前途无量,但定然是忠君爱国的将士,人品肯定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能看对眼,那也是不错的。
但也可能是他想多了,他顺便还唾弃了一下自己,还真是来这里久了,居然都想着要给人做媒了。
人家黄姑娘要本事有本事,不嫁人又能怎么样呢。
老国公看得津津有味。
“我滴个乖乖,这纺织机也太大了。”
祁秋年:“这纺织机一次性可以织宽三米的布,长度的话,就看丝线多长了。”
从理论上,是可以不间断的纺织。
战国公啧啧称奇,“老夫就两年没回京,居然都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还记得,从前的纺织机,咯吱咯吱,唧唧复唧唧的,几天才能织好一匹布料,这水力纺织机,看着速度,一天能织大几十米的布料吧?
日后,这布料产量高起来了,布料的价格必然也会逐步降低,百姓也能买得起布料给自己裁剪新衣服了。
他们战家军的将士,到时候一年也能多两身衣服穿了。
晏承安星星眼,“这都是因为祁哥祁小侯爷的功劳呀。”
祁秋年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地说道:“是因为陛下是一位仁君,因为陛下并没有看轻这样的奇技淫巧,百姓的日常生活,无非是衣食住行,这织布,也是一门学问,能把布料织好,能提高产量,慢慢的,就能从各个小细节里改变百姓的生活。”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围观人群后面多了一群气宇不凡的中年大叔。
他慢慢的跟小承安解释。
“从前,底层的老百姓,一两年都未必能买上一匹布给自己和家人做一件新衣裳,往往是一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家里孩子多的,一件衣服能从老大穿到老幺,那衣服都洗薄了洗透了,还舍不得扔掉。
即便是家里有会织布这门手艺的小媳妇儿、老妇人,他们织出来的布,也不一定舍得给自己做衣裳,都是拿出去卖钱,改善家里的生活。
吃饱肚子,比起穿衣服,当然要更重要一些。”
祁秋年还听过更夸张的,有兄弟俩太穷了,家里就一条裤子,有人要出门,另外一个人就只能在家里待着。
“承安,你要记住,科技改变生活。”
晏承安若有所思,慢慢咀嚼着衣食住行和科技改变生活这几个字。
战国公也捋着胡子,“小侯爷说得不错,衣食住行,对百姓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祁秋年也笑道:“还多亏了咱们的陛下是个慈君,国公爷,您看这纺织机,过两日,我请陛下过来看看,您觉得如何?”
主要是这水力纺织机太大了,没法抬到宫里去演示,跟其它他上交的东西都不一样,只能请陛下出宫来视察了。
随后,他又把可以以村庄,以家族为单位的推广方式给老国公解释了一下。
战国公大手一挥,“小侯爷先给老夫的几个庄子安排上。”
他庄子上基本上都是退伍将士,以及伤残将士,这水力纺织机,几乎不怎么耗费人力,操作也简单,庄子上能多一条赚钱的法子,他们战家也能轻松一点。
若是做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供给战家军呢。
至于请陛下过来看看,老国公也很仗义,“老夫去帮小侯爷请,这纺织机,利国利民,确实值得推广到民间。”
“国公说得不错。”身后传来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
一转过头,就看见老皇帝带着一帮朝中重臣。
祁秋年下意识地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什么不得体或者大逆不道的话,幸好没有,还夸了老皇帝几句。
只不过这老皇帝怎么今日就出宫了?还带了这么多大臣。
“臣,拜见陛下。”战国公声如洪钟。
围观百姓心惊不已,也连忙跟着磕头跪拜,心里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今天居然见到皇上了。
皇上为什么会出宫,难不成是来看杀猪的?
祁秋年看着地上的土坷垃,瘪了瘪嘴,没跪,拱手行了个礼,幸好还有晏云澈和晏承安陪着他。
要不然都跪了,就剩他一个鹤立鸡群的,那也不好看。
老皇帝赶紧过来,扶起了老国公,“爱卿守卫边关,劳苦功高,这里不是朝堂,朕许爱卿不行跪拜礼。”
这是一种殊荣了。
战国公也是一脸的荣幸。
祁秋年表情怪怪的,这战国公和老皇帝年纪差不多,老皇帝可能是国事操劳,而战国公日日习武锻炼,所以战国公看起来要比老皇帝年轻不少。
让他觉得怪异的是,战国公的长女,也就是潇妃娘娘,居然是老皇帝的妃子,按照规矩,老皇帝都可以称呼战国公一声岳父。
【啧啧啧,老皇帝这不是老牛啃嫩草嘛。】
晏云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