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打听到的黄家在火灾中无一人生还,包括黄青烟。
此事蹊跷,他虽痛心,却也趁着假期,将此事细查了一番。
他认真回忆,“当时街坊邻里都说火灾时无一人在宅子里求救,这必然是不正常的,小将幸而在家乡有几位旧友,其中有人认识府衙的衙役,帮忙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黄家是得罪了什么贵人。”
更多的细节,他就打听不到了,当年,他还不是战国公亲兵,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夫长,没那么大的权利。
顺天府尹也是头疼,这怎么还出了个未婚夫作证了。
他清了清嗓子,“那你有何证据是三皇子妃派人烧了你家宅院,害了你家几十口人。”
黄青烟眼中有泪,从袖袋里拿出一块差不多已经熔化了一半的金牌,没融化那一部分,也被大火烧得模糊了。
隐隐约约能分辨出一个耀字。
去灭口这样无权无势的小商户,三皇子那边连暗卫都没有出动,就家里的侍卫,就能把事情办妥。
而暗卫身上不可能有明显代指身份的物件,侍卫就不一定了。
顺天府尹心肝又颤了颤,将物证呈交给了陛下。
老皇帝面如寒霜,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
就连祁秋年都没想到黄青烟居然还有物证。
黄青烟缓缓道:“那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周边邻里帮忙灭火,也只是徒劳无功,最后民女去帮家人收尸的时候,在柴房发现了这枚金牌。”
当时,那火灾直接就被知府判定为意外,说的就是柴房干燥起火。
可她分明在家里闻到了烈性油的味道,而且,他们家柴房离院子还有一部分距离。
哪怕是深夜,烟火烧起来的味道,不可能没人闻得到,家里人若是发现着火了,也不可能一个人都逃不出来,分明就是先用迷烟或者别的手段,使得家人和仆人们都陷入了昏睡。
而刚才李茂的说周边邻居都没有听见宅子里有人呼救,作证了黄青烟的证词。
黄青烟去收尸的时候,发现大部分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爬出去,她的奶奶年纪大了,甚至是在床上就被烧死了。
黄青烟说这些的时候,表现得很平静,可在场的大臣们,有不少心软的都红了眼睛。
这也太可怜了。
顺天府尹又问:“那你可有认证?”
判案,要讲究一个认证物证俱全。
就在这个时候,三皇子妃赶到了。
或许是因为年初陈氏和冯陈氏接二连三的遭殃落马,三皇子妃冯嫣儿现在就显得低调得多了。
一身素衣,柔柔弱弱的,给陛下请安。
老皇帝也没说什么,“你可认得地上跪着的女子?”
冯嫣儿看了一眼,瞳孔颤动,却尽量维持镇定,“儿媳不认得这位姑娘。”
冯嫣儿极力否认她见过黄青烟,更是不知道今天所谓何事。
祁秋年却悄悄勾起了嘴角,这冯嫣儿是真的蠢。
果不其然,接下来黄青烟又拿出她和父母在三皇子府邸居住过的证据,包括住在了什么院子,当时拍了两个丫鬟给他们,那丫鬟叫什么名字,是什么长相。
以及三皇子府邸里的某些自家人才知道的规矩等等。
老皇帝的脸色黑得吓人,但他却在此刻有些庆幸,这黄青烟状告的是三皇子妃,不是三皇子。
尽管,老皇帝心里清楚,这事情必然和他儿子脱不了干系。
冯嫣儿这时候才感觉到慌张了,强行辩解。
“原来是黄姑娘,几年不见,本宫方才确实没能认得出你,只是当年一别,你家修书一封,将青烟纱的纺织方式赠与本宫之后就杳无音讯。”
她这话说得巧妙,却也很愚蠢,说的是皇家自愿将青烟纱赠给了她,想要摆脱她侵占商户的机密并杀人灭口的事实。
可人证物证都在了。
黄青烟也不是傻的,继续列举证据。
冯嫣儿心慌,辩驳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甚至还把晏云耀牵扯出来了。围观的大臣都看不下去了。
特别是跟冯嫣儿父亲冯良关系好的那些官员,都在心里骂冯嫣儿太过于愚蠢。
老皇帝头疼,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给晏云耀找了这么一个愚蠢的皇子妃,他也不想再听什么辩驳,直接下令将三皇子妃囚。禁于皇子府。
没办法,毕竟是皇子妃,三皇子晏云耀如今还在岭南巡查,老皇帝也不好直接将皇子妃斩首。
从大晋建国初始,还没有过皇子妃被斩首的案例。
另外,此事关乎皇子妃,刚才冯嫣儿又愚蠢地把晏云耀牵扯进来了,事关重大,得要彻查,仅凭几件认证物质,还不足以将三皇子妃斩首。
当年的知府,还有周边参与救火的百姓,还有那些衙役,都要去查一查。
黄青烟心里很清楚,想要彻底报仇,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她才只转告了三皇子妃。
牵扯到皇子,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还是颇为受宠的皇子,如今朝堂上也有人脉,陛下定然会保晏云耀。
此事还需要时间去查,老皇帝气急,直接让大家都滚出皇宫,只留了刚进京的战国公。
百官战战兢兢,埋着头,不敢说话,静悄悄地鱼贯而出。
许久没见到陛下发这么大的火了。
祁秋年更是心惊,他可从来没见过陛下发这么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