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再继续问,却被晏云澈制止住了,“他们都还没睡。”
他们是指外面的武僧和暗卫,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在寂静的深意,即便是说悄悄话,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所以这不是一个可以聊这种私密话题的地方。
祁秋年噢了一声,然后又缩回了自己的被窝儿。
四周都太安静了,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大概是身边有熟悉的气息,还有熟悉的味道,祁秋年朦朦胧胧中,又再次睡了过去。
而一旁的晏云澈,却是毫无睡意,略微转过身,借着窗外昏黄的火光,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祁秋年没忍住,伸手在他鼻尖上点了点。
这大概是晏云澈现在能做出逾矩的最大的尺度了。
直到后半夜他才缓缓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又是简单收拾了一下,马不停蹄的赶路。
能早一点接到苏寻安,祁秋年也就能早一刻放心。
连续奔波两天,祁秋年和苏寻安都保持着联络。
晏云澈也不得不感慨,这电报机,实在是太好用了。
“你为什么没同国公爷和止戈兄说起电报机?”祁秋年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晏云澈理所当然的回答,“这是属于你的东西,你是否要将这些物品拿出来,都取决于你。”
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将祁秋年的事情说出去的。
这话说的,让祁秋年特别窝心。
沉默了一会儿,“再过些日子吧,如果机会合适的话,我会将电报机交给国公爷,或者止戈兄,我相信,电报机在他们手里,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作用。”
他没说要交给皇帝,晏云澈也明白他的意思,只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他的言语。
不过他还是叮嘱了一句,“莫要让你自己为难,或面临任何危险。”
如果这些东西拿出去,会让祁秋年有危险,他宁可祁秋年将这些东西守好,永远不见天日。
祁秋年笑得特别舒心。
他找来地图又看了一眼,“如果我们没走错路的话,苏寻安那边也没出意外的话,我们大概还有两三个时辰,就能到约定地点了。”
晏云澈点点头,“那便休息一刻钟,继续赶路吧。”
想到这几天的奔波,马上要接到人了,祁秋年陡然都整个人都放松了。
可下一秒,他的心肝儿又整个都提起来了。
电报机那边传来了苏寻安的信息,他们遭遇了劫杀,苏寻安和暗一先带着证据逃了,傅正卿派给他的那些高手,还在拖延时间。
祁秋年眉目凝重,“我要去接他们。”
晏云澈没说什么,立马下去安排去了。
兵分两路,留两个人带着马车和行李接应他们,剩下的,全部快马加鞭,先去救人。
如果坐马车还需要两三个时辰,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估计能在一个时辰内赶到,人命关天,不敢再耽搁了。
可是马匹数量有些不够,祁秋年的马术也不见得多好。
晏云澈先是跨坐上马,然后朝着祁秋年伸出了手,是要邀请他同乘一匹马。
祁秋年愣了一下,也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别扭,当即就将手搭了上去。
一个眨眼间,视角便不同了,他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晏云澈的身后,他下意识的,抱住了晏云澈的腰身。
晏云澈的身子紧绷了一下,随后双腿夹紧马腹,快速飞驰而去。
太快了,祁秋年都没骑过这么快的马,他怕自己被颠簸下去,只能紧紧的抱住晏云澈。
很是奇怪,明明是这么危急又紧张的时刻,祁秋年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首老歌。
大概是如今的画面与歌词太过于契合了。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青春年华。”
晏云澈听着他被颠簸得完全调不成调的歌声,也没忍住笑出声音。
祁秋年知后觉,脸都臊红了。
“专心起骑你的马吧,管我做什么?”
晏云澈又笑了一声,然后再次策马扬鞭。
寒风吹的人脸瓜子都疼。
祁秋年身上还穿了件斗篷,前面还有晏云澈给他挡了大半的风。
而坐在前面骑马得晏云澈,却只穿了很单薄的两件衣裳。
祁秋年动了动胳膊,把自己的斗篷扯到前面,将两个人都裹在了一起。
他和晏云澈,此刻严密不可分。
晏云澈感受到腰腹的温度,顿时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大抵是心暖吧。
后面跟着的暗七和暗九,还有武僧,也都一刻不敢停歇。
就一直这么跑了一个多时辰,突然间听到前方有兵戎相见的声音。
祁秋年暗骂一声不好。
晏云澈也再次提了速度。
一转过弯儿便,瞧见暗一浑身是伤,还在奋力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那些黑衣人的功夫都不差,暗一明显已经很吃力了。
而苏寻安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这一刻祁秋年的心肝儿都拧巴起来了。
暗七和暗九,见到自己的兄弟深受重伤,还在拼死抵抗,立马便坐不住了,直接从马上翻身下来,提着自己的剑就冲了上去。
武僧们也当仁不让,拎着自己的武器就冲了上去,别看武僧是出家人,但下手可一点都没有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