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澈失笑,“那我就瞧着了。”
祁秋年的眼珠子又转了转,“我们乔装一番,先进城去看看呗。”
如果直接进城,见到的东西肯定就不一样了。
晏云澈知道他又在打鬼主意了,自然应好。
两人去换了一身低调的衣裳,瞧着有些像商户惯有的打扮,晏云澈戴上帽子,遮住了只有两寸的发型。
“我们阿澈,还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哪怕是换上粗布麻衣,都无法掩盖你的气质。”
晏云澈莞尔,“年年才是卓尔不群的典范。”
祁秋年也不谦虚,“那当然,本侯爷当年上学的时候,追求者没有上百,也得有大几十号人呢。”
晏云澈略微一挑眉,“噢?年年的追求者很多?”
这是把自己带沟里去了,祁秋年求生欲很强,“可是我从来没搭理过呀,直到遇见了你,只那一眼,便是万年。”
这小嘴儿给甜的,晏云澈都想在这里亲他一口了,即便他知道那个一眼万年是有水分的。
晏云澈嘴上挂着笑意,“走吧。”
他们要低调先入城,还是商户打扮,后面只跟了两辆装杂物的马车,配了两个习武的车夫。
其他的车队,等今晚再入城也不迟。
走到城门口,意外的,居然有不少老百姓在排队进城。
这北宜,不是人都快走光了吗?进城怎么还需要排队了?
祁秋年好奇,随便抓了个路人,“老伯,我们是从南方过来做生意的,怎么这北宜进城还得排队啊?”
老伯也是个典型的北方热心肠,“小兄弟,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是有贵人要来咱们这个地方了,进城的时候要搜查,就怕放了坏人进去,冲撞了贵人。”
祁秋年若有所思,地方官必然是收到消息了。
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他们排队到城门口,有人登记路引,也就是’身份证‘。
祁秋年和晏云澈预防到了这一点,找他们车队的人借用了两个。
顺道说一句,王程,把他儿子王世棋也丢给他了,让跟着历练一下,祁秋年用的就是王世棋的路引。
“来北宜做什么的?”登机的官兵询问。
祁秋年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官爷,我们是来做生意的。”
“商籍进城做生意,进城税十两。”官兵略显嚣张。
祁秋年脸色顿时就黑了,“我们一路走来,途径的城镇,都没有收过进城税,为何这北宜要收进城税?还是十两银子。”
要知道,寻常普通人家,一年都未必能赚十两银子。
官兵有些不耐烦,“马上有贵人要来了,不收钱,拿什么招待贵人?得罪了贵人,你们这些卑贱的商户能担待得起吗?”
祁秋年心中更怒了,敢情是扯着他们这张虎皮,偷偷搞事情啊。
先忍一忍。
祁秋年继续问,“我方才见到前面也有带着车马进城的商户,为何他们没有收费?”
“那是北宜本地的商户,本地人回家,为何要收钱?”
嚯,这还是专门收外地人的钱。
想来也是,行商嘛,到一个地方,做一段时间的买卖,然后就离开了。
到时候真要追查,也是麻烦得很。
而且,收商户十两银子,这数额约莫是卡得正好,超出这个数额,普通商户定然会闹了,但是闹大了对双方都不好。
十两银子,大部分的商户还是给得起的,秉承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忍气吞声。
可祁秋年忍不了了,刚想发火,却被晏云澈给拉住了。
“年年,莫要与官兵起争执,这里不是在老家,不过十两银子,给他便是了,若是生意做成了,也不怕赚不回来。”
祁秋年眼珠子又转了转,然后装成一脸憋屈的把钱掏了,并且冷哼了一声。
官兵嗤笑一声,收了钱,然后像模像样的检查了一番他们后面的两辆马车,见到都是两车杂物,这才摆手,放几人进去了。
进了城,祁秋年就让跟着的两辆车马去找个客栈歇息,他要和晏云澈’微服私访‘一下下。
北宜下辖五个县城,总体来说,这个州府不算大,但整个州府最繁华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了。
按照后世的话说,就是省会了。
可是一进城,入眼的全是灰扑扑的一片。
人身上的衣服是灰扑扑的,房屋建筑是灰扑扑的,就连人们脸色的表情,祁秋年都觉得是灰扑扑的。
从最繁华的京城,到这个地方,落差还是很大的,这种落差不是指他们自己的生活,是指百姓的精神面貌。
回想起上辈子来这里的情况,祁秋年却发现有些记不清了,那时候战乱,更是民不聊生,无暇顾及,只剩了模糊的画面,似乎比现在还差。
祁秋年叹息了一声,“任重而道远啊,阿澈。”
晏云澈倒是没有落差感,就怕祁秋年不习惯。
但好像祁秋年也有读心术似的,晏云澈刚想说什么,就直接被打断了。
“我喜欢这种挑战。”祁秋年兴致勃勃,“走走走,我们再逛逛。”
晏云澈再度失笑,被祁秋年拉着满城跑。
这里确实是很穷,但祁秋年也注意到了街上有人在卖烤红薯了,想来这也正常,去年从肃北开始推广良种,这里就就肃北隔壁,产量应该是不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