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按兵不动,留被驱使的一条贱命,盯紧了,看她要玩什么把戏,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来报。”
芙潼盼了很多日,盼了一场空。
皇帝病重,司沂的生辰宴到底没有办成,节骨眼上不能.操.办,到是有人还在送礼上门,司沂没看,东宫总管一一记入库房。
众皇子亲王,宫中嫔妃都要轮流侍疾。
司沂身为太子更得挑起大梁。
芙潼也被带进宫了,司沂嘱咐她不能够瞎跑,芙潼比在东宫的时候更胜,就在寝殿里,一步都不出。
宫里人人自危,嫔妃担心皇帝死了要殉葬,皇子亲王各怀鬼胎,外头看起来风平浪静时,实则波诡云谲,暗流涌动。
司沂忙得不可开交,整日下来,只有在永延宫,才有一丝喘息之机。
芙潼心疼他,匍跪在榻上,跟个小狗腿子,卯足了劲捏着小拳头给他舒筋活络捏肩骨。
别说。
她的手上看着没骨头,倒是有点力气在身上,加之锤得很用心,整个细嫩的喜爱手背骨都红得粉透。
眼看着她乖,手酸手疼磕红了也不吭,比外头闹腾的省心太多。
不知不觉,司沂多给了她一点耐心。
夜里抱着邺襄女,不知是不是白日太疲累,说不出的舒倦。
有时她跟猫儿似的凑上来亲下巴,司沂也不抗拒她的求好,容许芙潼在他假意熟睡时,偷亲他。
恐怕是那药材的作用,纵然他白日疲累,夜里问着药香,二日起来疲怠尽消,神清气爽。
皇后心疼司沂忙前忙后,皇帝好转之时,特准许司沂回殿休沐一日。
满江皇宫有块打马球的场地,后来荒废了,就改成了跑马场。
司沂看芙潼闷了许久,之前承诺带她去打马,今儿个正好。
刚开始上马,芙潼不会骑马,见了马鞭更害怕,小脸苍白抖着小腿,抱着他的手臂,说要不然算了。
司沂心里不住笑话芙潼兔子大的胆子,嘴上耐心安抚。
“别怕,我在。”
强圈着她的腰上马,故意带着她转了几场,看着她窘样嘲笑。
耳边风声呼啸,把她吓得一抖再抖,抱着司沂的腰。
开始芙潼闭着眼睛不敢看。
司沂诱哄她睁眼看。
兜了好久,司沂怀抱安稳,芙潼就不怕了,她两只手挥舞起来,笑靥如花般绚丽勾人。
回来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沐浴。
合该到了上塌歇息之时,邺襄女却不见了踪影。
司沂放下书要去寻,忽见芙潼双手脏兮兮进来,脸黏着土,人也成了小花猫。
“摔了?”
芙潼牵着他往外,“司沂,你跟我出来。”
风拂过她的长发,绕到司沂的膛前打转,浓郁的药香简直沁人心脾。
永延殿南墙挨近御花园,花树翻越墙长进来,伏天月里,美得不可胜收。
墙角挖出了一个坛子放在圆桌上。
坛身黏满了泥,看着高重,她力气不大,显然是抱得动也走不远。
“是什么?”
旁边置了碗,看样子,酒?
芙潼并没有卖关子,拔了坛塞,给司沂倒了满。
醇香的酒香里蕴含着丝丝花香。
“我闲来无事酿的,司沂尝尝好喝吗?”
酒水碗里,印着她清丽惊艳的眉眼。
“你用什么酿的?”
“是百花。”芙潼看向一旁,挠挠头,能搜到的花,芙潼都酿进去了。
铜板只够买一些,很多花,还是在永延殿搜采而来。
说到花,司沂想起来,林简来报,小厮是给芙潼买了一些花。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私相授受,邺襄女不能处置,碍眼的小厮已经归西了。
这事宫内人多眼杂,本来不打算带芙潼,怕她不安分,司沂改了主意。
“我原本找府上人买的花,那时候开始酿的,只是花少,不知道好不好喝,这里花多,我又凿了花蜜进去。”
她找小厮就为了买花酿酒?
看着小姑娘笑意盈盈的小脸,司沂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误会她了?
误会又如何,总归是她的不是。
谁叫她不先讲呢。
完全看不出来,邺襄女笨手笨脚,除了血肉之外,一无是处,还会酿酒?
司沂给面子尝了尝,以为会过于甜腻似花蜜,没想到辛辣十足,但不糊嗓,过喉畅爽,若是再酿久些,味道会更好。
“好喝吗?”
司沂说好喝。
芙潼开心又倒,“那司沂多喝一点,慢慢品尝。”
这盏没了,她又满上,司沂顺着她,喝到第三碗的时候。
邺襄女轻踩着步子,从他身边滑走,在花墙前停下,伸展腰肢踮足,面对着他笑脸吟吟。
她在纷飞的花下跳起了舞。
无曲乐,邺襄女亦只着一身薄衫,花墙作衬,风声拂来,合着药香,吹卷起少女的裙摆落合又舒展。
她的腰肢柔绵,宛转翩然,彷若花仙。
不知不觉,太子殿下的眼光被牢牢吸住,挪不开了。
平心而论。
邺襄女的舞乐胜过了司沂前半生在宫中,在烟花巷,见过所有管竹舞曲。
停下时,太子殿下心不自觉漏了半拍。
芙潼的舞毕,司沂的酒不知不觉中喝到了底。
小姑娘一蹦一跳,香汗淋漓偎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仰面笑得甜腻。
她的梨窝浅浅,眸色润泽,更胜过方才飘荡的百花。
“司沂,这是我给你的生辰礼,你要平安喜悦。”
“虽然你的生辰已经过啦。”
生辰?司沂一怔,哪个男人记生辰,只有女儿家才会盼着吧。
太子殿下半响没有言语。
兴致过后,乍然从怔愣间回过神,心中警惕骤起,他刚刚竟然沉溺进去了?!
邺襄女费尽心机是真的要给他祝贺,还是借着生辰之名送礼。
又是饮酒又是跳舞。
勾得他勃然兴起,迫不及待要敬献自己?
第15章
◎“芙潼,闭眼。”◎
以博得他的兴致,好能够产生怜悯,给她名分。
不论真假,与其费心揣测她的用意。
不如施以行动去证实,好要看看她的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大掌赋力掐着怀中那寸盈盈不足一握的纤细腰身,掉了一个转弯。
芙潼原先是仰面凑藏在他的怀里窝着,后变成了瘫仰,太子殿下的身形笼罩上方,看着令她心动不已的心爱之人的眉眼。
“司沂.....”
男人用食指抵住小姑娘的唇,“嘘。”
她都来了满江多久,满江的官话依然不会说,甚至连基本的流畅也做不到,真是太废物了。
心中憎厌,司沂开口还是在夸。
“你酿的酒好喝,跳的舞也极美。”
司沂眸色变得含情脉脉,佯装出他适才的确有过沉溺的情态。
“我有些醉了。”
芙潼羞赧地低下头,不敢直接接受他的赞誉,怕司沂觉得她自大。
谦虚回道,“....是司沂给我面子,实际上我并没有司沂说的那么好。”
敲打误撞对上了,太子殿下似笑非笑。
司沂在笑,百花酒和百花舞。他应当是喜欢的,喜欢就好,芙潼在心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