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辰,估计是已经快要到镇上了,桃朵儿觉得很有脸面,就邀请了村里不少人一起去喝喜酒,其中还包括白幕杨和程赋,还有当初一起帮着白幕杨脱离白家的李婶子和张婶子。
请柬是一大早送到她手上的,白幕杨和程赋的也给了他,说是白娘子特意交代的,让李婶子转交给他。
其心不言而喻,就是想让白幕杨看看,自己的妹妹就算错过了程赋,也依旧嫁的很好。
甚至不让送请柬的奴仆接触程家,不就是看不起程家吗。
李婶子从袖子里拿出两张请柬,大红的请柬,一共两张,放在了白幕杨的掌心。
白幕杨脸色并不好,白慕柳在家中对他也是凌辱和瞧不起,白慕柳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如今这一去,怕是目的不纯。
直到白慕柳仅仅为了三两银子,就设计将他“卖”给了程赋,好在程赋很疼他,喜欢他,要是真如传言所说那样,程赋当真粗鄙不堪又脾气火爆,他如今说不定真的就被打死了。
他现在被程赋每日宠的,虽然没有以前那样自卑,但他还是在心底觉得自己这张脸走出去,是给程赋丢人。
如今白慕柳还邀请他,去镇上的陈府吃酒,既然是陈府的婚宴定然是少不了人的,这不是打定了想要他被人嘲笑吗。
还能顺带给他看看,自己嫁的有多好。
白幕杨攥紧了手上的请柬,低下头掩盖住自己难堪的自卑表情。
白幕杨不明白,他从小到大顺着白慕柳的心意,不舍的她干重活,她叫自己冬日下河里捉鱼,夏季里为她顶着烈日找果子,他都照说的干,但白慕柳还是将他视为眼中钉。
他不想去,不想去给程赋丢人。
程赋在一旁看着白幕杨低垂着头,露出难堪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他伸手,将白幕杨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低头对他说道:“不想去咱就不去,乖。”
白幕杨抬头,望着程赋,眼里已经开始蓄积泪水。
李婶子见状,也说道:“你们俩就待在家吧,这白慕柳喊你们不就是想看你们笑话,和让别人看你们笑话吗,婶子也不打算去,就是来问问你们,不去也好,不去也好。”
李婶子果真如上辈子一般,已经把身世凄惨但乖巧的白幕杨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她看出了这孩子自卑又敏感的心理,平时心疼的不行。
白幕杨见李婶子也不去,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也是,如今他也已经和那白家毫无瓜葛了。
于是白幕杨和程赋去了夫子家,而李婶子则回家里给自家汉子做饭去了。
一晃一日又过去,在回去的路上还下起了小雨,白幕杨和程赋两人紧紧的贴在一块,程赋手里拿着前些日子去镇上买的油纸伞,撑在两人中间。
今日夫子给白幕杨教了三字经,白幕杨觉得很开心,但因为日子短,只习得一些字,一读三字经还是有些困难,于是和程赋商量着上镇上再买几本小儿学字用的诗经,再多买点纸墨,回去好好练习。
路上的雨逐渐变小,因为是村里所以多为泥路,程赋怕泥路容易摔倒,就跑到村里租驴车的人那租了一辆。
赶着驴,载着白幕杨上到了镇上。
彼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太阳也已经开始落山,到了镇上,人头攒动,但还是纷纷避让程赋牵着的驴车。
不知怎的,今天镇上似乎格外热闹,连人都比往日多上许多。
白幕杨还是不敢抬头,用青丝遮住了半边脸庞,还用手扶住那边脸,生怕让旁人瞧见。
程赋看在眼里并不是滋味,毕竟在这两个月的细细相处下,他再迟钝也明白了白幕杨是敏感脆弱又懂事的。
程赋抬头看向四周摊贩,想找找有没有卖面具的。
果然,在即将到达卖纸笔的地方的路上,有一个摊贩卖着各式各样的帽子,面具,发带等。
他见那摊上还有用竹编的垂纱帽,那物不仅好看,还有遮挡他人视线的作用,于是在摊前停下,招呼白幕杨下车挑选。
摊主是个年纪不大的货郎,见俩年轻的男人来摊上,便热情对待。
他见白幕杨半遮着脸,还低头不敢见人,就知道这两位要买什么了。
他立即从货车下掏出一些蒙面的纱巾,以及一些简易的面具。
程赋一看,立即就瞧上了那堆面纱中的唯一一个白薄纱面巾。
那面巾款式简单,纱质细腻,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面纱底部有一点薄铁做的边饰,用来防止面纱被风吹起的。
程赋立即就指明要了这个,又要了旁边的竹纱帽,又在摊上挑了两条青色的发带。
第26章 面纱
让白幕杨大跌眼镜的是,两条发带一条绣的是祥云纹,一条是竹叶纹,看着绣工是很不错,但没想到一条竟然要二百文。
一条二百文!
那面纱居然也要一百五十文,那竹帽纱更贵,要三百文!
白幕杨悄悄扯了扯程赋的衣角,想和程赋商量就买个面纱就行了。
结果程赋根本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直接抓着他的手,当着摊主的面十指相交,另一只空闲的手又挑了个素荷包,也是青绿色,上面也是竹子的图案,不过绣工比发带的要差上一些,所以只要一百五十文。
程赋满意的点点头,爽快的掏出了一两银子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