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门见山的询问道:“敢问阁下是哪家的公子,又怎么会觉得我媳妇是你弟弟?”
那公子听到媳妇二字,脸黑了黑,眼睛毫不掩饰的将他从头顶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顶,眼神里的嫌恶和敌视是毫不掩饰的。
他看完,见程赋也没恼怒,更没什么变化,脸上的厌恶之色也少了些许。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低头的白幕杨,出声说道:“我是京城白家的大公子,我名白乘风,今年二十有三,而我之下,便是你的姐姐白清清,你是家中最小,你丢失之时还只是襁褓之中的刚出生婴孩,还未正式取名,但那时,你是有乳名的。”
“你的乳名便叫羊羊,是羊羔的羊。”
“只因你出生之时,娘养在院子里的小羊也在同一天生了只羊羔,便唤你羊羊。”
“你出生那时正逢全国各地突发水灾,你阿爹是朝堂的从四品文官,在翰林院任职,因为朝廷下令让包括阿爹在内,几个文官和武官随当时的灾区声总督一起参与抗洪救治百姓。”
“一走便是一年,这一年独留我们小爹爹在家,白家旁系多,有一个分支便趁着阿爹不在,欺负小爹爹,在府里放了把火,还把你给带走了。”
“小爹爹和我们都被家仆救出来了,唯独你失踪了,小爹爹身体不好,便气倒了。”
“直到阿爹回来发现你不见了,气的到大理寺要求彻查此事,虽然查出是那旁支所做,但你的下落还是找不到。”
说到这,他眼中似有一点泪水,声音略带哽咽道:“哥哥也以为你死了,可是两个月前,我去往池州,路过这张家镇,商山酒楼会客时从窗口看见了你。”
“你那双眉眼长得太像阿爹了,太像了。”
“我也以为是巧合,但实在是太像了,我忍不住调查了一番,这才发现这个真相。”
“那是旁支原本打算将你溺死,但一妇人不忍心,便将你送来这的远亲家,这远亲,便是你们西村的白家。”
白幕杨听完,只觉得疑惑。
他长得很像他阿爹,白杨成,还有他的阿娘桃朵儿。
是那种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家人都程度。
怎么会突然,就冒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说他是自己的哥哥,自己不是爹娘的孩子。
白幕杨越想脑袋越乱,于是问道:“可是…我长得很像我阿爹和阿娘啊,怎么会是京城白家的孩子,是不是弄错了……”
白乘风叹了口气,端起冷掉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后说道:“那不是阿爹,也不是你阿娘。”
“现在的白杨成也不是真正的白杨成,是那旁支特意找的江湖人士戴上假脸皮假扮的,就连那桃朵儿,也是被欺骗的。”
“那个冒牌货并不长这个样子,那是他脸上的假皮,这是一种易容术,易容者只要精通易容术,便能如同换脸一般终生变成那张脸。”
“真正的白杨成,在十四岁之前就死了,是那旁支威胁西村白家,强行塞了个那个会易容的冒牌货去,没想到那冒牌货长大后用阿爹的脸色诱了桃朵儿。”
“桃朵儿也不是你阿娘,她第一胎那个哥儿一生下便夭折,刚落地便被埋了,但是后面没两天,你就被白杨成送到了她手上,桃朵儿怕自己第一胎是个死胎的消息被婆家知道,就借着因为第一胎是哥儿,从而被婆家厌弃的由头,又加上坐月子,一两个月后才带着你见人。”
“那时的你已经稍微长开了些,眉眼与白杨成相似,又不像庄稼人那般黑,所以众人自然而然的就相信你是桃朵儿亲生的事情了。”
这一大串话说出来,白幕杨是更加的晕了。
白幕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询问道:“那,我真的是……”
白幕杨也不是没有察觉过奇怪,他也不是没见过爷奶,阿爹和祖父祖母长得根本不像,甚至可以说是两种长相。
但他那时这是觉得奇怪,便也没多问,村子里也流传着白杨成是他祖母在外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不然怎么会这么好看,一点也不像爷爷。
而祖父祖母对他阿爹似乎也是没有半分亲情的样子,阿爹也很少回主家。
阿爹也时常不在家,回家也只是直奔主屋和阿娘翻云覆雨,要不然就是只待在镇上干活。
和二弟同胞的三妹白慕柳长得像阿娘,灵动好看柔弱可人,但单看五官,还是有些平庸,而二弟却长相普通平庸。
为此阿娘还吐槽,说怎么他们夫妻两人都这么好看,而二儿子长相这么平庸,甚至是他人问起之时,便说二弟还没长开,暂时不像罢了。
而自己恰恰相反,最像白杨成。
一切的疑点诡异的连接在了一起,而真相似乎也即将浮出水面。
白幕杨只觉得心脏在疯狂的跳动,他双手绞紧了袖口。
“我还是有些怀疑,除非你证明,我阿爹那张脸确实是假的。”
他眼中的红血丝凸显,泪珠聚集在眼眶里抖动,红唇被抿的死紧,而桌下的双手正紧握着。
程赋在一旁看着,立即发现了白幕杨的不对劲,他安抚性的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程赋那双紧握的双手上,揉了揉。
白幕杨感受到了这股熟悉的温暖,下意识放松了双手,任由程赋在桌下与他十指相扣。
而坐在对面的白乘风,脸上带着的笑都僵硬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