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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公子再对一下这些赏赐品的数量,没问题的话在这里签字画押,本官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晏辞对着那清单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在那簿子上工整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签好以后,白伯良身后的随从立马恭恭敬敬地上前将簿子收好。
  做完这一切,白伯良又抬头看了看晏辞身后的屋子,看了看破旧的屋面:
  “公子这屋子看着不太结实,这几日多风雨,以防万一出事故,本官过些天找一队瓦匠给公子修缮一下。”
  晏辞婉拒了:“这修缮房子的事还是在下自行找人吧,就不麻烦里正了。”
  然而白伯良手一挥:
  “无事无事,身为一镇里正,关心镇上百姓生活是应该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本官便派人来修缮。”
  白伯良交代完这些事后,却没有要走的打算。
  晏辞试探着问:“里正可还有什么事?”
  白伯良拍了下额头,笑道:“年纪大了,总爱忘事。差点忘了一件事。”
  “是这样的。”
  他简短道:“过些天白檀镇西边的灵台观会举行斋醮大典,在此之前,知县大人会携夫人去观内祈福,顺带与观中道士商议斋醮之事。昨日大人特意叮嘱本官,要本官问问公子愿不愿意一同前往。”
  晏辞犹记得之前去四圣观时,沿途听到过关于这个“灵台观”的传说,不过一直没有深入了解,不过他和顾笙一直没有机会出门走动,如今有机会带顾笙出门一趟也好:
  “听里正的意思,这个道观似乎有些渊源,连大人和夫人都要前去祈福。”
  白伯良听他如此问,便知道他对此事不甚了解,于是解释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灵台观已有近十年未开观,向来都是只接待七品以上官员及家眷,这次也是事出有因,所以才会对外开放。”
  晏辞知会,不再多问,而且既然是张知县的盛情,他也不好退却,于是道:“那就麻烦里正帮草民转告知县大人,草民愿携夫人往。”
  “好好好。”
  白伯良似乎很高兴晏辞没有拒绝让他不好回去回话:“既然如此,本官便如实转告知县大人。”
  晏辞站在原地目送着白伯良一队人马,这才转身回了屋。
  顾笙在屋内看着那么多人进进进出出,胆子小没敢出来,只在屋内观望,等到他们走了,这才从主屋出来,看着地上的一袋袋米粮惊讶得睁大眼睛。
  “夫君。”
  他不敢相信地说:“这些都是给我们的吗?”
  晏辞点了点头,从一边桌子上拿起一锭银子,把玩片刻,用拇指摩挲着上面的官印。
  这刻着官印的银锭子可没法直接花,得去钱庄存起一部分,再拿一些兑换成铜板才行。
  顾笙和晏辞一样,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手里拿起一块儿银子都在颤抖,说不出话来。
  晏辞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顾笙伏在他的胸口,眼角不出所料地又红了。
  晏辞温声道:“过几天我们去镇上看看,看看需要什么,或者找个牙人问问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顾笙点了点头。
  晏辞又道:“还有那些赏赐的东西我们留一部分,剩下的吃不了的蔬果就分一些给邻居吧,可以吗?”
  顾笙紧紧环着晏辞的腰:“我都听夫君的。”
  晏辞揉了揉他的头,目光投向远处的天空晏辞揉了揉他的头,目光投向远处的天空,碧天之上云卷云舒,旭日当头,正是一派天朗气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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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知道,晏家那座气派的宅子,坐落在镇子最南边幽静巷子的尽头。
  平时的时候,镇民们路过那巷子的时候,只要随意伸伸脖子就能看到巷子尽头那座漂亮的府邸。
  遥远望去,就连门前两块一高一矮的上马石侧面都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着实让人羡慕。
  普通镇民一般只会看一眼便赶紧离开,谁都知道这座宅院的主人坐拥着镇上十几间位置最好的店面,还有乡间数十亩佃田,是镇上首屈一指的富商。
  如果不是斗香会上的那件事,这户人家上一个被镇子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还是晏家被赶出门的大少爷。
  不过现在的风向似乎变了。
  第73章
  “前几天那个香会上,晏家大公子听说得了两道魁香。”
  “没错没错,一个人得了两个魁,这可了不得...”
  “你见过以前哪个香师得过两道魁香的?镇子以前都没听说过还有这等奇事!”
  “何止镇上,这周围十里的镇子谁家有这样出息的儿子。”
  “本来他拿了道帐中香去香会,大家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我听说是因为他弟弟偷了他原本的香方,他才拿了帐中香去的,结果他弟弟还没赢,你说丢不丢人...”
  “可不是吗,那天衙门里被打得嗷嗷直叫的那个?”
  几个路过的人在巷子口短暂停下片刻小声八卦着,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晏家家丁模样的人上前赶人:
  “去去,要聊天去别的地方聊,这里不是你们聊天的地方。”
  有不服气者瞪了他一眼,嘟囔道:
  “你们家二少爷干了那么丢脸的事,还不让人说...”
  那家丁听罢,竖着眉拿着棍子就上来撵人作势要打,几个路人急忙闭了嘴,识趣地快步走了。
  ...
  “他娘的,你会不会轻点啊!”
  丫鬟手里的铜盆应声摔落,盆里的热水溅了她一手。
  她顾不得双手上的疼痛,慌忙跪在地上:“公子对不起,是奴婢不小心...”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耳光扇倒在地。
  年轻男子一脸戾气地从床上勉强坐起身,刚一动作幅度大了点就疼得龇牙咧嘴,他一脸戾气:“滚滚滚,赶紧给我滚出去!”
  丫鬟眼角噙泪,不敢多说一个字,服了服身子,捂着脸快步站起身往门外走。
  还未出门,迎面便撞上一个妇人。
  那妇人“哎呦”一声,幸亏被身边的嬷嬷扶住了,可还是往后退了半步。
  那嬷嬷竖着眉上前,掐住丫鬟的耳尖狠狠扭着,骂道:
  “走路不看路吗,冲撞了夫人,你拿什么赔?”
  小丫鬟痛得不行也不敢出声,战战兢兢地跪下不住磕头。
  这小丫鬟是自幼被卖到晏府的,早就签了卖身契,在这个朝代就和物品一样是主人家的私有物,就算哪天做错事被主子打死也没人管。
  而被她撞了的夫人大概四十多岁,风韵犹存。
  此时秀眉微蹙,有点不耐地挥了下手里的质地上佳的鲛绡帕子:
  “行了行了,赶快下去吧。”
  丫鬟得了命令,捂着嘴服了服身子便快步离开了。
  这妇人身着一身黛青色郁金绣鸾香罗裙,肩上还披着一块坠着金色璎珞的披带绣花云肩,头发端庄地挽起,别着嵌着珍珠的金发饰,整个人看着雍容华贵。
  即使年过四十,她也只是眼角隐约有了几丝皱纹,看得出来保养相当得当,可以看出年轻时是比余荟儿还要标志的美人。
  她看了一眼坐在床上一脸戾色,整个上身还缠着纱布的儿子,微微蹙了蹙柳眉。
  这妇人正是晏家现任当家主母,晏夫人。
  她使了个眼神让跟着她的嬷嬷退下,这才关上门,皱着眉道:
  “你这样大声做什么,小心让你爹听到了。”
  晏方哪还有保持心平气和的耐心,抄起一旁的瓷枕狠狠地砸向地面。
  瓷枕砸到地上碎裂发出一声巨响,碎瓷迸溅的到处都是。
  晏夫人看着地面上的碎瓷,用绣鞋尖将最近的一块儿轻轻踢开,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慢步上前拿起一旁丫鬟放在那里的药瓶。
  晏方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低声咒骂着:
  “...那废物竟然真的会制香...他不可能突然会的,一定是有什么人告诉他的香方...我不信他怎么可能突然就会了...”
  晏夫人秀眉微锁,一边听着他近乎诅咒般的自言自语,一边用涂着豆蔻的手指细心地给儿子后背涂药。
  “你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她抹完药放下药瓶,埋怨道,“这些话你自己背地里发发牢骚也就罢了,让别人,尤其是你爹听去以后会怎么想你...”
  晏方突然暴怒道:“我管他怎么想我!”
  他恶狠狠开口:“反正再过几年就该入土了——”
  “诶呦!”
  晏夫人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轻轻拍了他一下,半真半假地责怪道:“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府上人多,万一被谁听了去要在你爹面前说坏话的。”
  ”听到又怎样?”
  晏方冷笑道:“现在他就我一个儿子,难不成他还能...“
  他想说“还能把晏辞叫回来不成?”
  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因为此时此刻心里真的生出一股不安来。
  “他,他不会...”晏方结结巴巴地开口。
  晏夫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还不是你自己犯浑,这么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干这事也就罢了,还被...”
  她咬了咬牙,到底没往下说。
  最近几天外面的流言四起,都传言说晏家庶子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把嫡子赶出门,结果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这么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