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慢慢说。”
刘有行请她到别院里,小厮端上茶水糕点便退了下去。
跟刘有行合作三年,两人都把彼此当作好友对待,萧衔去世的事她之前也是简单跟他聊过。
当时刘有行见她一谈到萧衔就会沉默。
有时跟她去外地做生意,她看到路过的夫妇,妇人叫夫君二字,她都会站在原地僵住很久不说话。
慢慢的,刘有行也不在她面前提及过往。
甚至迎面看到一对夫妇,也会下意识拉她远离。
方才听她自己承认了,便知她是走出来了,所以才没有顾忌的提及。
李妙妙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思忖了片刻。
她讲的比较简洁,关于她跟萧衔床底间那些事,她还没颠到要讲出来地步。
“所以”,刘有行皱着眉,思索了很久,才回道:“他当时是假死,实际是回去报仇去了。”
李妙妙点头:“嗯。”
他看着李妙妙,见她神情平静,像照顾自家妹妹一样关心她。
“难怪你这几年不能释怀,我以为你是因为他去世了才一直走不出来,仔细一想想,这种明明活着却不能在一起,其实比阴阳两隔还难受。”
“一个是明明白白死了,化成灰他也是在那方土了。”
“一个是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就像一针悬在心上一样,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摇晃间总会时不时扎你一下。”
听到这些话,李妙妙微微弯腰前倾,手肘搁在石桌上,掌心托着下巴。
笑道:“你挺懂啊。”
两人之间太过熟悉,聊起天来气氛也很轻松。
刘有行喝了一口茶,清朗的声音里压着一丝笑意:“舍妹性格比较敏感,照顾她比较多,慢慢也就有了一点心得。”
他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问:“话说回来,他这次回来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你怎么想的?要不要兄弟帮你一把?”
闻言,李妙妙秀眉一挑,没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好奇的是他后面那个问题。
“你打算怎么帮?”
说起这个,刘有行更有心得。
他的手摸着茶杯,缓缓说道:“自然是让他吃味,他越吃味说明他越在乎你,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剐了我,我假装心悦于你,你也假装配合我,他心里是真有你还是假有你,一试便知。”
听到他这个主意,李妙妙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你是看了多少话本子?”
她笑时眉眼弯弯,神色间染着明亮,很容易感染人。
刘有行也跟着笑了,“哪用看话本子,我父亲娶的几个小妾,看她们就够了。”
李妙妙双眉一抬,抿了下唇,不置可否。
见她眼里染着清澈的笑意,刘有行笑问:“真不用试探他?”
李妙妙余光瞥了眼院外的树,随后端正坐姿,一双手放在石桌上,左右食指各看了一下桌面。
笑着摇头:“不用,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她拧了下眉,又继续说道:“主要是没必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说百分百了解,也八九不离十吧。”
“这么自信?”,刘有行看了眼她的手腕。
李妙妙努了努嘴,望着天空看了两眼,眼睫眨了眨,嘶了一声,“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话。”
“什么俗话?”
李妙妙咬着下唇,想着怎么说文雅一点,结果说出来还是略显粗俗,“就是相处久了,你连对方何时要放屁,差不多都能猜到。”
闻言,刘有行眸光一顿。
随后他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那你打算接受他?”
“先相处一段时间吧,毕竟三年没见,谁也没在原地踏步,他变了多少我不知道,我变了多少他也不知道,总要有个磨合过程。”
说到这里,李妙妙不由自主地望着院外那颗冒出嫩芽的大树。
音量渐渐降低了几分:“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顺着他的视线,刘有行也看了过去,那是一颗枫树,“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若皇上要给他娶一位门当户对的正妻,你没办法的,妙妙。”
后面两个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心疼。
“真到了那个地步”,李妙妙沉了口气,转头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
“那就说明我眼光确实烂,再说这几年我赚的钱足够我这辈子吃吃喝喝,养个男宠比受气强。”
两个人的对话,被给刘青娴诊完脉的萧某人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他低着头,长睫遮住了眸中神色,看不清一丝情绪。
在听到男宠二字时,他转身走出了刘府,朝驿站的方向去了。
别院里的二人还在聊天。
听到她一席话,一时间刘有行找不到特别准确的形容词。
“你啊,就是活的太清醒了”,他说:“理解你的人会特别懂你,不理解你的人....会觉得你这个性格特别讨厌。”
李妙妙耸了耸肩膀。
“那有什么关系?我是活给我自己看的,不是活给别人看的,一生就几十年的时光,活在别人的眼光下,这样活着多累呀。”
李妙妙看得很开。
人生就那么短,事业上面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