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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国真的是个包容的国家。
  或许,知识面前无男女,有真知实学的人就是值得尊敬的人。
  那个红衣士子又出现了。
  秦昭提起精神,她可能和红色犯冲——魏国给了她惊心动魄,这位士子逼得她走出舒适区,让她的秦国之旅分外精彩……
  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等秦昭警戒心起,这士子就对她作了个深揖,中气十足地跟她道歉。
  态度非常诚恳,诚恳到他的竹简都飞出来掉到她脚下了。
  肉眼可见地,士子的呼吸都要停滞,堂堂男儿竟也会窘迫到发抖。
  秦昭克制地笑了声,她捡起脚下的竹简。边册散开,她看到他的字迹和落名。
  看词句,他似乎是位擅长财政经济方向的人才。
  “君子名为鸿毅?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好名字。”
  秦昭收好竹简,将它递还给他。
  竹简的主人有些呆滞,似乎还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秦昭只好说声失礼,拽着鸿毅的衣袖引来他的手,把竹简放到他手中。
  “君子既然已为秦国效力,不必如此对秦昭。鸿毅是真性情之人,我已知晓,道歉的话就不必多说,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那我可以向淑女讨教吗?淑女的似乎对算学也有研究!”
  看着鸿毅突然精神善良的面庞抬起,秦昭忽然有感而发:若是拒绝这种求知的希冀……大抵是罪过。
  她笑笑,和未来的同僚友好相处,结个善缘不坏。况且她真不讨厌类似的人。
  “想学呀?可以是可以,只是我会的不多,不知道你会不会失望。这样吧,昭后面给鸿毅做样东西赠你好了——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40章 秦·变法
  翌日,秦昭拽着哈欠连天的桑冉,和孙膑在秦王宫内道别。
  他们今次入宫并非赶着上早朝,只为述职。因为职位属性不同,他们需要前往的地方也不一样。
  虽说能进王宫参与朝会的文臣武将都是老秦人,性子差不太多,但氏族老臣们居多的文臣部门慢条斯理,武将军部就风风火火得多。
  国君于是提议让新入职的士子们按军政所属先分开,下次朝会在一起会见彼此。
  秦国刚添进的这一批新鲜血液里,除开已经明确去往雍城、绵诸等地就职的士子,能留在栎阳、且有资格在宫中就任的士子并不算多。
  虽然记住人像和相应的人名对秦昭而言算不上难,但能休息一下,大脑不用存放太多人的相关记忆,她还是非常欢喜的。
  桑冉兴致一直不太高,从早起就一副困顿的模样。
  原本国君要给他一个类似司空的职位去做工师,却被他给谢绝了。嬴渠梁不解,毕竟桑冉是除秦昭外最懂得那些器具模型门道的人。
  当着国君的面,这人直言自己的定位是“秦昭的跟班”,还没想好要怎么“独当一面”。被国君好言相劝,他又把“秦昭还没定职”搬出来,表明自己不急可以再等等。
  估计这是嬴渠梁第一次遇见免疫他开诚求贤的人士,一时间门应对不急,竟被桑冉成功躲了过去。
  被人拉出来当挡箭牌的秦昭也被他气到无语,回去后让他磨一晚上的木珠子消气。不想这人还真给她挫了一盒扁圆的木珠,早上还想用困顿逃掉入职。
  “精神点,桑冉,你等会可要见的都是秦国高官,可别让人觉得你恃才傲物。”
  “不要,咱墨家讲究众生平等。我没有恃才傲物——”
  “你只是平等地不想理任何人是吧?”
  桑冉竟煞有介事地点着头,整张脸都写着“还是你懂我”,秦昭对他彻底没辙了。
  这人是属驴的,倔得不能再倔,认定的事除非自己改主意,否则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原本秦昭想混在人群中进殿的,被桑冉一唱反调,走快了些许,不想便去了述职士子队列的前排。
  男人堆里,唯一的女人总是显眼的那个。就算秦昭穿着并不显眼的衣裙,两边的氏族老臣文官们,还是把目光聚集到她身上。
  “秦昭,你可想好去哪了?或者渠梁给你安排个去处?”
  “国君,虽说您让昭自己挑职务,但昭还是想听听您的安排再做决定。”
  嬴渠梁倒是开门见山,不搞虚的那套。
  秦昭倒也不纠结,直接大方提要求。
  “那行,依——”
  国君正要说话,一位老臣颤巍巍起身,对着他一拜。
  “国君呐,咱农政这块已经好久没有人才了……无论是秦士子提出的指导农桑之法,还是那本还未曝露的《齐民要术》,秦昭这是响当当的农学大才……请国君看在老臣独木支撑这么多年的份上,把秦士子划分给咱吧。”
  对面便有臣子不服,起身指着老人训斥。
  “我呸,你个司田老匹夫,少在那诉苦——这批入职的士子里可有好几人是归你司田的。秦士子该来我司空,你看到那些个工具了没?如此巧工妙作,不来司空当值,才是我秦国一大损失!”
  昨日殿上所见的博士官捋捋胡须,镇定自若。
  “那司空咋不说秦士子能算历法,演天象?她难道不该与老臣一起博通古今,为秦国留下更多珍贵学识?”
  一时间门,殿中在各方辩论中突然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