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讨论孙芹被杀的案子,什么样的猜测和讨论都有。
“大半夜跑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屋子,肯定是有人想要占便宜。”
“你说占便宜就占便宜,用得着下手这么狠吗?”
“兴许是孙老师挣扎,凶手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把她给杀死的?”
“那直接掐死或者闷死不更好?没有啥动静,也就不怕被人发现。”
“是啊,这得多大仇啊!”
有些人讨论谁是凶手,也有很多人惋惜孙芹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样的糟心事。
很多人都非常羡慕孙芹,虽然丈夫不经常在身边,结婚这么多年肚子也没有动静,跟婆家的关系也谈不上好,可她有份体面的工作,还是带有编制的,让人很是眼馋。
跟代课老师不一样,有编制的老师不仅工资更高,也更加稳定。
代课老师的工资经常因为当地财政而受影响,有编制的老师基本都能保证每个月的工资到手。
苗晓辉虽然不经常回家,可对这个妻子一直非常地尊重,还把一半的津贴都寄给她。
他每次给家里汇钱,都是分了两张汇款单,一份是专门留给她的,一份是给家里的。
倒也不是不信任家里人,只不过觉得这个样子更能让孙芹自由安排这些钱。
一个男人如此的细心多少女人羡慕,只有在婆婆手里吃过亏的媳妇才会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结婚四年多都没孩子,苗晓辉一直说是自己的问题,因为他很少能回来,每次回来的时间又比较随机,有时候回来正好赶上时候,回来的时间又短,也就没法播种。
因此没有娃,不能赖到孙芹的头上。
并且言明,他们现在也还年轻,也不着急要孩子,等他更加稳定一些,能肩负起当父亲的责任时,再要孩子也不迟。
“哎,孙老师的命真是不好,连个孩子都没留下,人就这么没了。”
“要我说没孩子也挺好,省得走了还惦记。虽然苗晓辉是个厚道的,可是知道以后呢。”
“我当初瞧着她不是个有福气的,你们还说我刻薄,人家想要孩子随时都能要。瞧瞧,现在被我说中了吧。”
“你们讨论这些有啥用?难道现在不该关心的是谁做了这样可怕的事,会不会就在咱们大队里,还是路过的?如果是路过的,会不会再出现杀人?”
听到这话,所有女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家里人多的还好,家里人少的,都很害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唐青青来到学校时,第一节 课已经下课了,唐巧巧从教室出来,看到她连忙冲了过来。
唐巧巧的眼眶红红的:“姐,孙老师是不是没了啊?”
“嗯。”唐青青摸了摸她的头。
“你说,你说是不是我咒的啊?”唐巧巧急得快要哭出来,“我没想着让她死,只是不希望她上课了而已。”
“瞎说什么啊!这件事跟你有啥关系啊。”
唐兴强也跟了上来,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也不知道她为啥就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跟我们有啥关系啊。我们要是有这么厉害,咒一个死一个,天下就没有坏人了,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
唐青青也道:“巧巧,你可别多想,这个案子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姐,我知道了。”
唐兴强无语,他刚才劝了那么久一点用的都没有,唐青青说一句话,唐巧巧就信了。
唐兴盛则好奇:“姐,到底咋回事啊?为啥孙老师就这么没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知道死状很惨,所以张所长让我暂时先别插手,要是实在找不到线索的时候,再让我出马。”
几个孩子都纷纷叹气。
今天早上的课上得非常闷,不仅是他们学生不在状态,张亚彬教课也频频走神。
谁也没法平静对待,认识已久的一个人突然就这么被人杀了,总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由于张亚彬的加入,孙芹被安排去上副科,孙芹看张亚彬就很是不顺眼。
两人虽然没有激烈争吵过,可孙芹没有半点掩饰自己对张亚彬的鄙夷,甚至暗讽他是装病,就为了避免去劳动,可以在这里混日子。
张亚彬并不喜欢说话,平常跟课堂上的侃侃而谈是完全不同的。
因此他听到这些话感到很受伤,也不会因此而争吵。
他只会更加努力地备课,当孩子们学习成绩提高,并且热爱上了学习,那么一切质疑都无足轻重。
可他内心对孙芹是厌烦的,尤其从孩子们嘴里得知,孙芹是怎么教学的,又从孩子们的成绩看到了孙芹的敷衍,他感到非常的愤怒。
多少知青期待这一份工作,孙芹拿到了却没有好好珍惜,在这误人子弟,实在令人不齿。
可一码归一码,谁也没有想到孙芹竟然就这样被人杀害了,昨天还鲜活的人说没就没了,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唐青青上午上完课,又绕到孙芹家附近。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变少,虽然这件事让人很关注,却也不敢耽误手里的活。
老人们也只是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不会凑近,担心被煞气冲撞。
苗家人都被控制了起来,现在还在院子里没有出来。
唐青青:“张所长,有什么线索了吗?”
张所长摇头叹气,“凶手非常谨慎,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连半个脚印或者指纹都没有。现在还等公社的调查员过来,看看他们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唐青青朝着正屋使眼色,苗家人都在里面。
“会不会跟他们有关系?”
张所长低声道:“现在还不确定,昨天苗会计去妻子娘家喝喜酒,晚上睡得特别沉,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的妻子昨天住在娘家没回来,今天一大早才回的。
苗老汉夫妻年纪大了,都有点耳背,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至于家里四个小的,也都说没听到什么动静。”
唐青青看了看四周院墙,苗家比较宽裕,院墙是用石头砌的。
不过砌得并不高,大约只有一米七八左右。
“凶手应该是翻墙进来的吧?”
“嗯,我在墙角发现了摩擦的痕迹,但是没有在附近看到脚印。”
唐青青顿时来劲了,“在哪?我去看看。”
张所长把唐青青带到墙角,“喏,就是这里。这个歹徒明显有备而来,地上还被清理过。要不是我盯得仔细,都没看出来他是从这里翻墙进来的。”
唐青青一看,地面果然是被清理过的。
最近一直是大太阳的天气,地板被晒得很干,至少掸掉尘土,就能将脚印给清理掉。
“这看着是个老手啊,以前会不会犯过案?”
张所长点点头:“可能性很大,我们在调查时,也会重点朝这个方向进行调查。凶手不仅善于反追踪,还非常地狠厉。”
如果是第一次作案,大多数人都会比较慌张,也就难以那么仔细和凶狠。
“根据现场看,孙芹生前应该受到过侵犯,根据她受伤的力度,可以看出她是被一个成年男人给打死的。”
孙芹脑浆都被砸出来了,脑袋是最硬的,没有点力气和狠劲,是干不出这么可怕的事。
凶手的准头还特别好,目的明确朝着脑袋砸过去的。
张所长虽然没让唐青青去看现场,却没有避讳对现场的描述,这也是希望唐青青一点点适应。
“这也太残忍了,孙老师是不是认识凶手?他们之间有死仇吧,要不然怎么下手可以这么狠。”
“如果是这样倒好了。”
“为啥啊?”
“如果是流窜作案的连环杀手,抓不到凶手之前,不仅是你们榕山大队,整个公社都要人心惶惶。”
手段快准狠,而且具有反侦查能力,很难不让人怀疑不止一次这么干过。
这个人对苗家还有所了解,因此一下就摸进了孙芹的屋子,而不是往其他人屋子走。
不仅如此,孙芹屋子里还被翻找过,压箱底的钱被偷走了。
苗家人也不知道孙芹手头上到底有多少钱,不过绝对不会少。
毕竟孙芹不仅自己有工资,还有丈夫的津贴,平常都在大队里,也没有什么花销的地方。
往少里说,孙芹这些年至少也存了好几百块钱,上千块也不稀奇。
目前可以推断,凶手不仅是来劫色杀人,也是来劫财的。
至于哪个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又或者一开始就这么策划,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凶手非常难追查,人一跑就没影了,往后肯定还会继续作案。”
谁要是遇到这样的犯罪分子,案子不破不把人给抓到,这辈子心里都有一根刺,都会惦记这件事。
“最近咱们大队没有啥陌生人进村啊。”
“如果是这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他们很有经验,不需要进行调查就能摸准目标。”
苗家的房子在整个大队都是数得上数的,要是普通人家,哪里用得起石头砌的院墙,像大伯家现在还是篱笆呢。
如果是流窜作案,他们被盯上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至于为啥偏偏挑了西厢房,而不是按理说藏东西藏最多的正屋,目前还难以进行判断。
“张所长,我在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线索。”
“你先去吃点东西吧,回头再过来。”
唐青青也觉得自己肚子饿了,她今年明显比明年能吃多了,肚子也特别容易饿。
一个拳头大的白面馒头,以前吃一个都够呛,现在轻轻松松塞两个。
唐青青现在几乎把羊奶当水喝,因为翟弘毅说牛奶补钙。
她今年长得比去年更快,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腿特别酸疼。
听说这是长高的征兆,唐青青非常地重视。
唐青青对自己现在的身高并不满意,要是再能长十厘米就好了。
“张所长,你也辛苦一早上了,跟我去师父家吃饭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