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上半身微微前倾,眼眶发红地盯着她:“你敢说,你不认识冬青和雯儿?”
“冬青和雯儿?”江诗荧眉头紧蹙,思索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臣妾的确不认识。”
皇后嗤笑了一声:“宸妃,这寝殿里头,如今只有你我两人,就不必再装了吧?
冬青和雯儿,都是永宁身边儿的宫女,在她死后,去了皇陵为她守陵。
三个月前,不就是你,帮她们假死脱身、离开皇陵的吗?”
看着她几欲发狂的样子,江诗荧深深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您清醒一点。臣妾在宫外连娘家都没有了,哪儿来的本事帮人假死脱身,在皇陵里头动这样的手脚!”
话音落下,皇后的脸色登时就是一变。
是啊,江家都死绝了,谁能帮宸妃做这样的事?
皇陵这种地方,即便不是深宫内苑,但沾了个“皇”字,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让人动手脚的。
若冬青和雯儿当真是假死脱身了,宸妃反而是最不可能襄助她们的人。
可是,想到画屏的回话,皇后看向江诗荧的目光中带了两分迷茫:“永巷里,伺候过永宁的宫人们,说多次看到冬青和雯儿与景阳宫来往。”
第244章 是朕失言
江诗荧又叹了一口气:“皇后娘娘,您当真觉得,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吗?他们身处永巷那样的地方,不管是给些好处、还是给些威胁,想让他们做什么不行呢?”
这话,让皇后陷入沉思。
半晌之后,她抬头问:“当真不是你?”
江诗荧摇了摇头:“当真不是臣妾。”
皇后的话音儿里带了哭腔:“本宫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若果真是你害了永宁,你行行好,告诉本宫好不好?你也是为人母亲的,这份爱子之心,你可能感同身受?”
江诗荧的面儿上带了同情与惋惜:“皇后娘娘,这事儿,当真与臣妾无关。
臣妾与永宁公主之间唯一的仇怨,是永宁公主推臣妾落水一事。
但是为着此事,陛下已经罚过公主了。在臣妾心里,这事儿早就已经过去了。”
皇后眼里的光,随着江诗荧的话逐渐熄灭。
她低下头,喃喃自语:“不是你,还能是谁呢?”
江诗荧等了半晌,见皇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起身行了一礼:“臣妾告退了。”
一出门,阿圆和红英就赶紧迎了上来。
“娘娘,您没事儿吧?”
江诗荧摇了摇头。
阿圆看了看左右,小声问道:“皇后娘娘为何忽然召您前来?”
江诗荧道:“皇后娘娘不知受了谁的挑拨,以为永宁公主的死与本宫有关。”
阿圆讶然:“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该不会就是为着这事儿,皇后娘娘才要诬陷您的吧?”
“可不就是。”江诗荧点了点头,发愁道:“也不知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这人好狠的心肠,好毒的手段,利用皇后娘娘的一片慈母之心,在后宫里搅风搅雨。这事儿,得赶紧告诉陛下才行。”
这么一番对话,很快就传进了他们身后紧闭的殿门之内。
寝殿内间的门已经打开,陆昭霖带着姚兴德从里头出来,坐在了上首左侧的位置。
他挑了挑眉看向皇后:“宸妃这话,你可听明白了?”
皇后点了点头。
陆昭霖又问:“这就是你今儿请朕来看的好戏?”
皇后低着头沉默不语。
陆昭霖喟叹了一声,问道:“是谁跟你说,永宁之死与宸妃有关的?”
皇后终于抬头看向他:“是仪美人。”
“竟然是她。”陆昭霖惊讶了一瞬,然后吩咐姚兴德:“让人回宫,严审永巷之内的宫人,再让蔺由派人走一趟皇陵,去查一查那两个宫女的死。”
···
此时,江诗荧已经带着人走到了明光殿外。
她正要往里走,却被守门的田忠拦住。
“田公公这是何意?”江诗荧问道:“陛下可是许过本宫,入殿无需通报的。”
田忠一脸笑,行了一礼道:“娘娘容禀,不是奴才要拦您,实在是里头还有几位前朝的大人在呢,不方便请您进去。”
江诗荧心里嗤笑,什么前朝的大人在内,不方便进去?骗鬼去吧!
照她看,十有八九,陆昭霖此时还在明秀阁里头呢!
皇后今日那一句句的,不就是想引着她承认,永宁公主之死与她有关吗?
可怜可怜皇后?她若是当真可怜了皇后,下一个可怜的,就是被震怒的陆昭霖治罪的自己了!
这样想着,江诗荧道:“那本宫在这儿等一等。”
“这么热的天儿,哪儿能让您在这儿等着?陛下若是知道了,还不知该多心疼呢!”田忠讨好道:“要不这样,您先回湘影居,等前朝的大人们走了,奴才立刻禀告陛下您来过了?”
江诗荧故意犹豫了片刻,然后才点了点头:“行吧,那就有劳田公公了。”
江诗荧回到湘影居时,宁贵嫔还在等着她。
见她平安归来,宁贵嫔起身道:“娘娘无事便好,浔儿也快要下学了,臣妾就先回去了。”
“等等。”江诗荧拦住她:“小厨房里最近研制出两样新鲜的点心,我猜浔儿会喜欢,你带回去给他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