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随时都想着离开,根本没有想过长长久久地陪伴他。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她恩人以后,会怎么宛如蝴蝶挣脱牢笼一样,永远逃走呢?
江衍鹤没什么耐心去想。
每次到这个层面就戛然而至。
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后悔,没有救下她。
因为,如果那些人对她开枪。
她满身血地死在自己的怀里,他也没想过独活。
被别人发现她是他的软肋,可能代价更严重。
江衍鹤游泳技术好得出类拔萃,但如果这一幕真的发生了。
说不定,在海里,他都能选择抱着她的尸体一起溺毙吧。
还好她活着。
狄兰·托马斯有一首著名的诗,《不要温和地走近那个良夜》。
但江衍鹤更喜欢他的《疯人院里的爱》
她来时就已着魔/任凭迷惑的光线,穿透反弹的墙壁/着魔于整个天空
她睡在狭小的卧槽,还漫游于尘世/随意胡言乱语/我流淌的泪水,侵蚀疯人院的床板。
久久地或最终被她怀中的灵光所虏/我也许一定得/忍受最初的幻影,点燃万千的星云。
能被她抚摸头发,感受她怀里的体温。
哪怕是偷来的,抢来的,夺来的。
江衍鹤也绝不后悔。
他回过神。
黑暗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他低下头,凝视她。
觉得她好乖,像小猫一样舔着他。
被她崇拜被她依恋的感觉,实在太多飘飘欲仙。
礼汀软绵绵的嗓音,还在细弱地表达她对他的迷恋,眼角却哭肿了还没有消停。
江衍鹤埋在她肩膀,呼出热气,吻在她眼尾。
他修长手指,动作轻缓地揽住她:“没看到消息吗,为什么没有回复我?”
江衍鹤又问了她一次,等待的过程中,仔细观看着她泛红的眼尾。
见她没有给出满意的答案。
他安静地等待,她再次说谎骗他。
“说话。”
黑暗里,江衍鹤声线低哑,伴着涩然的失落感。
就像等待一场即将来临的期哄。
他到最后,也没有碰她。
他已经把一切的占有转换成怜爱和守候。
并不需要发情。
只要陪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但她给不怀好意的礼锐颂还有其他男人看过了。
想到这里,心理积压的火山就叫嚣着。
真想把那些人的眼睛给剜出来。
他面沉如水,似乎刚才暴戾冷漠的模样不是他。
江衍鹤微滚动喉结地,缓慢地问:“真的没有看到我发的消息内容吗?
告诉我,汀汀,你真的不想去京都吗?
小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被他摩挲后颈,安稳地得眯起眼睛。
她贪婪地吞咽掉了嘴角的湿润。
和他手指交握在一起。
他身上雪松混着檀香的气味,让她觉得很幸福。
她甜蜜亲昵地靠着他。
她已然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礼汀还在回味之前和他相互依偎的情形。
恍惚间被他点名。
她认真的回答:“我说过啦,就是....嗯.....和礼桃一起走的时候。混乱中,我的手机掉了,真的没看见最后一条你发的什么。”
她懵懂地抬起眼睛,说谎也面不改色:“所以我的坏小汪要的是什么?就算你没有拿名次,我也愿意给你。”
“你说呀,想要什么?”礼汀眼睛湿漉漉地,纯真地眨呀眨,捧着他的脸:“怎么不说话啦。”
我能怎么说?江衍鹤想。
再次提出让你陪我去京都的要求,你还会满足我吗?
你根本不在乎,我和谁没有什么,或者想解释给你听是吧。
“想要和你去滑雪。”江衍鹤说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他凝视眼前幼弱的、楚楚可怜的人的双眼。
他沉着脸和她对视,观赏她没穿什么衣服,满身又露出欲的模样。
表面看起来,无辜又让人怜惜。
其实她对一切都不在乎。
她可以随时依附着生出青碧藤蔓,也可以随时嫁接到别出去。
他从来没有独占成功。
那就再当着别人的面,独占一次好了。
“可是我脚受伤了。”
“没关系。”
礼汀安静地看着他,完全不疑有他。
她眼睛弯着幅度,睫毛像羽状叶片一样,微微扑棱了一下,就像被净澈露水勾得下坠的花瓣尖。
“滑雪,我不会,可以一晚上在你怀里吗?”
“嗯。”
“想要你用纱布把我的脚包起来,医生说替我包扎的。但是我不要他,喜欢被你捆起来,喜欢你为我扎上蝴蝶结,因为我是你一个人的。”
“嗯。”
礼汀从来不觉得他癫狂病态,反而只觉得是自己坏,好多好多无礼的要求。
他给予在她身上的一切,她都喜欢。
礼汀不想离开,和他分开一秒,都会心脏停滞。
想贴着他黏黏。
她不想去京都。
不想认识他真正喜欢的人。
不想被彻底放在第二位。
江衍鹤把医药箱提过来。
她把绵薄雪白的脚,蹬在他腿上,害羞地踏了几下那人修长流畅的腿。
她好想凑近他隐秘的位置撩拨他,虽然最后被弄坏掉失去意识的是自己,但就是很想取悦他。
她应该是全世界第一个对他这么放肆的人了。
江衍鹤的视线算不上露骨和欲.望,甚至带点阴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胡乱动着的脚。
他说:“我本来还在生气你兀自受伤。”
他扯着她的脚踝,强迫她不许动。
像野兽一样,半跪下来,微微侧身,垂眼一边撕烂纱布,一边冷然地睇着她。
让她无法使坏,只能地抬眼看他。
他不悦的时候,傲慢又孤绝。
礼汀心虚又愧疚地咬住下唇,不安地垂下眼睛:“以后,不会一个人受伤了。”
“没有这么简单。”江衍鹤说。
“现在,你身上的这些隐秘的地方,都被其他男人看了个遍。”他英隽的脸上,充斥着恶劣却冷酷的嫉妒。
他接着说:“所以我会带你出去,告诉别人,你是谁的。”
他手指灼热,快要在她脚踝上烫出洞来。
因为他感觉到她的脚掌,雪白又轻,像羽毛一样。
只要没有钳握住,就会悠悠地往别的男人身上掠去。
但无论他捏得多紧,包裹伤口地时候多使坏,想要看她痛得眼尾濡湿求饶的样子。
她依然盈盈笑着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
明明那么害怕疼痛的一个人,知道他没地方发泄的独占欲,现在为了取悦他,连在他身上学会的撒娇抱怨都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