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人是因为这件事认识自己的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早知道那时候多陪伴在他身边,抱抱他,对他再好一点就好了。
眼前这个小男孩,虽然比哥哥当时的年龄大一些,但是她会联想到,当时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是痒得这么厉害。
“别怕,姐姐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礼汀推开白色防护栏,提着婚纱走到男生面前,有点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应该是坚果过敏,只要挂一下水就好了。”
远处的树荫,正停着一辆出租车。
礼汀敲了敲门口一辆出租车的车窗:“你好,能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医院吗。”
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徐云鹏。
宋桀守在婚纱店的门口,他没进去,因为他五大三粗的,把婚纱店女生吓到了不太好。
徐云鹏想过唯一一种手段,就是利用自己的小孩,把礼汀吸引出来。
今天和他接班的,听说是一个外国海军陆战队的退休军。
他实在骑虎难下,只能让自己的儿子把礼汀骗出来。
他当然不敢和江衍鹤商量这个计划。
江少不是他想联系,就能联系得上的。
徐云鹏之前在明旭楼里,求江衍鹤办事的时候,把他对礼汀的执念看在眼里。
是啊,都知道这个女生是他的弱点。
而不是翡小姐或者朱小姐。
这两位家世背景雄厚,不是徐杰动得起的。
他也知道礼汀身后有江衍鹤,但他只能豁出去了。
礼汀上车以后。
她小心地收束好婚纱裙摆,把徐源领到她旁边坐好。
小男孩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身上的红疹还在蔓延。
礼汀有些着急地对坐在驾驶座的徐云鹏说:“司机先生,拜托你,把他送到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医院去。他吃了一些蛋糕,里面有坚果成分,这个小孩食物中毒了,请你尽量快一点。”
之前徐源因为狂犬病住院,在医院进行过抗敏测试,对豆腐,海鲜,坚果,多种食物过敏。
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好痒.....痒死了.....”
徐云鹏看见自己儿子徐源痛苦地皱着眉头,在车上难耐地喘着气。
他的嗓子很难受,发出怪异的音节。
他装作不认识他的儿子,那些呻.吟,让他简直心如刀割。
他知道,他不可以把礼汀放下来。
徐杰勒令他绑架礼汀,接应的人在距离医院很远的市郊等他。
这次徐云鹏用卑劣的手段,把礼汀从婚纱店后门带上车。
是他想过唯一能两全的办法了。
车窗外的风景变幻着,周围往来的车流越来越少。
这里是郊区。
几年都没有待在京域的礼汀,也不太熟悉。
她忧心忡忡地尝试着找手机查地图,才发现因为穿着婚纱,手机和手环都遗落在店里了。
由于小孩食物中毒的情况太危急,她完全忘了返回化妆室里面拿手机。
礼汀:“司机先生,现在小孩的情况危在旦夕,您能不能开快点。”
徐云鹏:“我记得涪陵南路,有一家中医诊所,但我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
刚才在红绿灯路口。
徐云鹏已经报告给徐杰的秘书:“我已经顺利接到礼汀了,现在正在去市郊的路上,我的小孩现在食物中毒危在旦夕,你们接应我的人,还在码头等我吗?”
是的,码头。
徐杰下达的指令,是把礼汀装进货轮集装箱里,在海上飘个十天半个月。
徐云鹏现在简直六神无主。
当时只是想让儿子把礼汀引出来。
祸不单行。
本来他一再告诫自己家里的小孩,不能乱吃东西。
他从来没有给小孩买过榛果蛋糕吃。
这次徐源食物中毒,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
徐杰的秘书回复道:“到海泽坡那里,你带着孩子下车,把车锁死,把那女人留在车上。”
徐云鹏:“如果礼小姐出事了,我和我小孩的人生就完全毁掉了......”
秘书:“毁什么,你是徐总的远房亲戚,他会害你吗?剩下的事和你没关系,拿钱走人。”
徐云鹏想起之前江衍鹤教授他握枪,平静,残忍,百发百中。
即使已经通知了江衍鹤绑架的事实,他依然会觉得自己并没有任何好结果。
徐云鹏看见徐杰的秘书,发来了一条心狠手辣的信息:“她死了才好,你难道没发现,她看清你的脸了吗。”
男人全身血液冰凉。
远处的海港船笛阵阵,海风吹在脸上,把心里的憋闷在风里消散。
他回头看了一眼穿着婚纱的女生。
她这么善良,还有着那么爱自己的恋人。
难道只有死在海上,才是她的归宿吗。
徐云鹏并不知道,礼汀就在不久之前,就因为太善良和好心帮助别人,被一群人道德绑架,让她离开江衍鹤。
他只是在想,果然被江衍鹤好好保护着,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他这样低劣的人骗到手了。
乘着对方关心自己的儿子。
他把车窗关上,落了锁。
徐云鹏冲着目的地,狠狠踩下了油门。
忠义难两全。
江少,您帮了我这么多,我提前告诉了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您不是手段很高明吗?
当时,您就从地狱里救了我一次。
这次,我坠入深渊还是能被救赎,全凭您对她的爱意了。
-
得知礼汀失踪的消息。
江衍鹤正在演讲开始前的一分钟。
他本来坐在后台养神。
这场选举,是他,徐杰,和董永明三个人竞选。
现在只有他和徐杰。
一天前的午后。
董永明是当年江成炳的提名人,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也是华人商会的主席。
他本来在瑞士拉卡尔疗养院里颐养天年的,这次来参加京商选举,只是为了回应国家倡导发展地区经济的号召。
他早就交代了不必为了情怀投他。
这次,他也不想晚节不保,很早就提出来,他想要退出这次选举。
他也送了所有投票者,他旗下的一款瑞士名表,作为推出的谢礼。
其实徐杰在很久之前就来试探过他的口风,两人闹得不太愉快。
真正让董永明松口的是。
江衍鹤先一步带着机械机芯技术的知名团队的负责人找上门来了,之前的精确度甚至创下了上百项记录。
一般的使用贵金属制成的机械名表,误差在+-3秒/天。
现在和瑞士天文台匹配的精确度控制在误差一秒之间。
“你怎么做到的?”
董永明感叹道:“很多年前,我在列支敦士登的会展上就认识他们了,我不惜重金,找他们团队定制一支名表。醉翁之意不在酒,以为我出高价赏识他们,他们就会感谢我的知遇之恩......结果我后来才知道,江诗丹顿和积家,都招募不到的人才。我的公司在瑞士并没有到声名琅琅的地步,又怎么可能会入他们的眼呢。”
江衍鹤没心思陪他回忆过去。
他示意一旁的罗彬,给董永明来厚厚地一搭专利证书:“这是他们今年秋季新推出的专利。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让这个团队技术入股你的集团,”
“江少一向是先礼后兵,别人是挑不出你的错误。但你为何要对我示好呢,我早已经言明隐退的打算,你从我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这一点徐杰比你清楚。”
董永明不解他意,只能摩挲着揣测他的想法,是如何交换利益,还是在对他示威。
江衍鹤抱着手臂,闲适地坐在转椅上。
闻言,他不禁哼笑了一声。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男人的声音有些含混,鼻音里带着嘲讽。
分明那人就坐在自己旁边。
董永明却能感觉到他居高临下,甚至有一种胜券在握的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