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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看清楚眼前这个四面漏风的茅草屋,墨浔只感觉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更惨了。
  茅草屋不大,只有两间屋,上面是厚厚的茅草,下面是土墙,门口用一些土砖砌成了一个小的灶台。
  窗户只有脸盆大,没有窗户纸,风过来,外面刮大风,里面刮小风。
  木门年久失修,墨浔轻轻一推,整个门就嘎吱作响,抬头一望,那茅草碎屑就簌簌的往下掉。
  墨浔盯着这黑漆漆的屋子,感觉自己住在这里一个月能写三十封遗书。
  柳辞柯给他搬了个凳子,让他在门口坐下,自己去里面点燃煤油灯,灯刚点上,屋里便多了些柔和的橙色暖光,驱散了些许的黑暗。
  “唉呀,大根,这天还没黑,点什么灯啊?这煤油咱们可得省点用,”年迈的李香春絮絮叨叨的说着,迈着阑珊的步伐从里边屋子走了出来。
  当她看清楚站在门口的墨浔时,剩下的话便堵在了嗓子眼里,只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是?这不是老大那个铁牛吗?”
  墨浔见状抬起头来甜甜的对她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一听,吓得一哆嗦,“可别叫我奶奶,我没那个福气。”
  柳家老爷子一共有三个儿子,老大就是墨浔的父亲,老二就是柳辞柯的父亲。老三是刚刚把他卖掉的那个男人。
  但柳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一共有两任老婆,老大就是柳老爷子和第一个老婆生的,没想到生孩子的时候,他老婆难产了,只保住了柳老大。
  后面,柳老爷子又娶了老太太李香春。
  但李春香一直对老大一家不待见,平日里想法子苛刻他们,后面老大成家从家里搬出去了,情况才稍微好些。
  “大根,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李春香转头看着柳辞柯。
  柳辞柯在灶后面点了火,准备熬些粥,听到动静,便淡淡的说,“以后,铁牛和我们住一起了。”
  “什么?!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还要养一个拖油瓶?”李春香一听,嗓音拔高了好几个度,像是指甲扣在墙上一样,尖锐到让人的耳膜发痛。
  柳辞柯拧着浓眉,耐着性子说着,“奶奶,铁牛是大伯的儿子,不是拖油瓶,大伯活着的时候对我们很好。”
  “他对我们好,那是应该的,他是你大伯,他不对你好对谁好?但是这柳铁牛,轮不到你来养,大根啊,这可是个孩子啊,多个孩子就多个碗,多一张嘴吃饭,不是那么简单的,赶紧的,把这孩子还给你三叔!”李春香苦口婆心的说着。
  柳辞柯微叹口气。
  “奶奶,三叔他们想把铁牛弟弟卖给瘸子叔,你知道的,瘸子叔喜欢吃小孩。把铁牛弟弟卖过去会怎么样?还用我多说吗?”
  “那也不关你的事啊,这人活着,都有自己的命,就算是被卖给了那老瘸子,那也是铁牛的命呀!”李春香喋喋不休。
  此话一出,柳辞柯的眼神登时就冷了,“所以,当初奶奶被三叔赶出家门的时候,也是命吗?”
  一番话,直接让李春香哑口无言。
  老大与她不和,老二两口子也死了,李春香养老这事儿只能倚靠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没想到这小儿子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她才在他们家住了一个月不到,就被两口子联手赶出了家门,险些把她饿死在山上。
  若不是当天打猎的柳辞柯路过,这李春香早就死了。
  “好好好,你说的对,这事我不管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第0072章 帝君别发疯(3)
  柳辞柯熬好了粥,煮了一锅野菜汤端了过来。
  墨浔低头看到自己的碗里,清透的汤里面只有依稀可见的几粒米,而旁边柳辞柯碗里只有汤,连一粒米都没有。
  唉,这和上一个世界的锦衣玉食比起来,这个世界简直就是难民。
  墨浔端起碗来咕噜咕噜的把汤全喝完了,下一秒这小肚子就鼓起来了。
  但光喝汤并不能解馋。
  他又拿着筷子去夹了一筷子的野菜,然而这野菜吃在嘴里却是发苦发涩,难吃至极,只嚼了两口,他就险些吐出来了。
  而反观旁边的柳辞柯,哪怕是吃着最粗劣难吃的野菜汤,也是动作优雅,细嚼慢咽,仿佛在品尝着什么美味佳肴。
  “大根哥,咱们家没有别的米了吗?”墨浔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春香尖酸刻薄的哼了一声,“米!米!米,你没看到这锅里的米都进了你的碗里吗?还好意思问,你瞧你大根哥,喝的全是汤,一颗米都没有,你还想怎么样?”
  “好了,奶奶,别说了。”柳辞柯凝眉,随后看向墨浔时,眉头舒展开来,“铁牛弟弟没吃饱对吗,等我待会儿去山上打些兽皮,拿到镇里卖了,就有钱买米了。”墨浔感动。
  还好这柳辞柯有个打猎的手艺,要不然他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没有完成任务就饿死在这里了。
  李春香见他执意如此,又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哼,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受,反正我的那份饭你不能给我扣了,别的事我也不多说!免得说我老婆子嘴碎!”
  墨浔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没有比你更嘴碎的人了。
  吃了饭,柳辞柯把碗洗了,就让墨浔在院子里自己玩,特意叮嘱他别跑太远,这旁边有深山,山上有野兽,那些野兽下了山,最喜欢吃的就是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