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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伙计话才说完,坐在桌边的两个彪形大汉就一左一右地站在沈槐之身边,一人拽着沈槐之的一个胳膊把他像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沈槐之万万没想到古人搞反侦察也这么专业,自己还是轻敌了。不过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俩个彪形大汉看上去自己也明显打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于是像个真正的纨绔一样撒泼打滚地奋力挣扎道: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碰我一根毫毛我明天就端了你们的老窝!”
  “明天端老窝那也得爷有命活到明天再说。”那伙计阴恻恻地笑了一下, “把他带到水牢里去。”
  “你们敢!”沈槐之疯狂扭着身体,趁那俩壮汉忙着抓自己手的时候把腰间一块玉坠扯断扔柜台角落。
  “给老子老实点儿!”其中一个壮汉见他挣扎得厉害,立刻扬起蒲扇般大的手掌使劲打了沈槐之一耳光。
  沈槐之登时觉得自己一边脸火辣辣的疼,一边的视野立刻变狭窄了起来,有热乎乎湿哒哒的液体开始从鼻腔流出。
  但沈槐之已经顾不得了,立即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去水牢,不能给宁风眠增加寻找难度,必须要在大厅里闹才能增加线索暴露的机会。
  “像你这样四体不勤的菜鸟,重要的不是打赢而是保命,遇到实在打不过的对象时可以想办法全力攻击他肋骨下端的胃部,只要能得手就可以让人瞬间痛到两眼发黑,然后再趁机逃跑。”早锻炼时覃副将教他的话浮现在脑海,于是这位早锻炼摸鱼王者在奋力撒泼耍赖的间隙中抓住机会,一个肘子就朝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胃部撞去。
  bingo!
  撞到了!
  只是对方好像一座铁塔,先不说让人痛到两眼发黑的效果,那壮汉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沈槐之终于明白为什么格斗和拳击需要按照体重分级。
  被偷袭的壮汉大叫一声,铁钳一般的大手立刻卡住沈槐之的脖子,单手将他提离地面然后狠狠往桌上扔去,紧接着一拳朝他腹部砸过去。
  “呃!”沈槐之的背砸碎木桌摔到地上,嘴里喷出一串血沫,满嘴腥甜中,他觉自己背上和腹部仿佛被石头砸烂一般疼得他缩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除了最开始那一声闷哼,他现在甚至连咳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呼……呼……”沈槐之张嘴吃力地呼吸,喉咙肿痛耳膜迅速充血,在震碎太阳穴的巨大心跳声中他似乎听到飞机失事时铺天盖地警报嘶吼。
  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别打死了,把他先扔水牢,到时候要拿他试药的。”那死鬼一样的伙计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好疼……”沈槐之感觉有人抓住自己的腿在把自己往更深的地方拖去,视线开始模糊,他努力朝连接甬道的那扇门帘看去, “任务失败了……呼……姓宁的该失望了吧……水牢在哪,最后他该不会连我的尸体都找不到吧,他以后怎么办……”
  “哗啦——”
  身上的精致华贵的衣袍迅速吸饱浅池中冰冷的污水,好冷啊……原本已经开始涣散的精神被冰水这么一刺激反而如回光返照般地清明了一下。
  “宁风眠……”那一瞬间的清明之后,沈槐之的精神急转而下,最后只能强撑着勉强让自己不睡过去。
  “槐之出事了!”宁风眠猛地睁开眼,望向那扇小木门,向来神情寡淡的淡色眼眸此刻沸腾。
  “啊?没吧,啥声响都没听见呀。”覃烽茫然地四处瞧了瞧, “都挺正常……”
  还没等覃烽把话说完,宁风眠就已经一把掀开车帘,一个箭步冲下车去。
  “砰——!”
  原本在地面上守小木屋的伙计像一个皮球一样飞进大厅,然后“啪”地落在两个彪形大汉脚边的地上缩成一团。
  宁风眠和覃烽二人紧随其后冲进厅中,室内被打砸得稀巴烂的桌椅还没有整理好,甚至地上那长长一串血色的拖痕都没来记得清洗干净。
  看到那一长条血迹的宁风眠瞳孔骤然紧缩,这一抹残酷的红色极大地刺激到了他作为军人早已对血免疫的神经。
  “这里的人一个也不放过。”宁风眠偏头向覃烽吩咐道,声音透着绝对的冷酷,仿佛冰原上致命的坚硬冰刺,释放出不可抵挡的。
  “呵,挺狂啊,给我上!”伙计朝那两个大汉命令道。
  那两大汉立刻怪叫地朝宁风眠和覃烽张牙舞爪地冲过来。
  “这里我来!”覃烽“唰”地亮出两把铮亮的大刀,双眼之中的光芒如同鹰隼看到必得的猎物,满脸都是终于能够再次手刃宵小的兴奋。
  “呼……好困……”沈槐之浑身又冷又疼,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带着一股灼烧般带着血气的疼痛,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坠。
  好想睡觉啊……
  突然,水牢中如同实质般粘稠的黑暗被撕开,刺眼的光让沈槐之眯起眼睛,他本能而迟缓地追着光看过去,在朦胧的兵器碰撞声和人的惨叫声中,宁风眠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亮光中,周身闪闪发光,如同从天而降的战神。
  宁风眠站起来了?我果然是死了……
  沈槐之昏迷过去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个酷似宁风眠的身影冲进来跪在自己面前。
  等沈槐之再次转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那张令人不忍直视的大红色龙凤呈祥的大床上,身上又脏又臭的湿衣服早已换成清爽干净的丝质里衣,散发着好闻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