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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权天定,皇位嫡传,这是宁风眠和天下所有人都坚信的亘古不变的天理,这就好比太阳一定是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一样是无可争议的真理。
  但是,为什么崔绍一定要选庶出的大皇子呢?当谁的丞相不是当,为什么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呢?已经是王者了为什么还非要给自己选hard模式自创boss来打呢?
  王大娘的话简直让沈槐之醍醐灌顶,跳出皇权天定的固定思维模式后,他有了一个更加疯狂但可以完全解释崔绍选择的。
  ——崔绍真的一身迥然无子无孙吗?
  但,宁风眠能接受这个吗?他会不会现在就直接冲到宣城把崔绍给宰了?崔绍如果死的不明不白,这对宁风眠的声名并不会有任何好处,而沈槐之要是的什么,要的不仅是他的将军全须全尾无病无灾地和自己走完在祝朝的这一生,更要他的将军声名清白,受后人敬爱!
  沈槐之拧着眉望向同样眉心紧皱的宁风眠,一时二人均是无言。
  “你……”
  “我……”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我先说吧,”沈槐之定了定神,决定选择相信宁风眠的沉稳, “但你要答应我,听完以后无论你想干什么都要先和我商量。”
  “好。”
  “我怀疑景珏是崔绍的儿子。”
  宁风眠: “……”
  虽然宁风眠没有说话,但是从宁风眠风云变幻的面部表情来看,沈槐之有理由相信他觉得自己疯了。
  “咳,”沈槐之虚虚握拳假咳一声继续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但是王大娘的话你也听到了,只有母亲才是唯一知道孩子亲生父亲是谁的人,大夫估计的身孕和生产时间都是根据母亲如实告知来计算的,再优秀的大夫,他的诊断都是建立在病人真实的口述之上的,如果大皇子的亲生父亲真的是崔绍,身为母亲是完全可以糊弄过去的。”
  “继续说。”宁风眠的眼中寒潭一片,冷声道。
  “如果景珏是崔绍的儿子,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崔绍一定要让景珏当皇帝,为什么崔绍一辈子都不娶妻,而且听说崔绍面相……”
  “崔绍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很多,”宁风眠接着沈槐之的话继续说下去, “人人都知道崔左相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偌大的丞相府没有任何能够让人觉得舒适的设计,冬天不设暖阁阴寒无比,夏季不用冰块酷热难耐,甚至连上丞相府拜访的人都连连抱怨椅硬凳高,完全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
  “啊?”这一点倒是沈槐之所不知道的,沈槐之咬着指节蹙眉道, “那就更可疑了,假如景珏是崔绍的儿子这个假设成立的话,儿子长得像丞相而不像自己,以祝文帝的性格是肯定会起疑的,为了不让这种猜疑产生,崔绍故意在生活上苛待自己让自己因为生活辛苦显得格外苍老,尽量减少长相上的相似度。”
  “崔绍甚至一直保持蓄须,”宁风眠说道, “这就有了原由。”
  “你不会觉得我是发疯了吗?”沈槐之看着宁风眠就这么丝滑地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思考下去,有些惊讶。
  “你没有,”宁风眠把沈槐之带到梳妆桌前坐下,用梳子轻轻给小狐狸梳起头发,褐色的头发浓密温柔,丝缎一般在自己指尖缱绻缠绕,明明那么柔软却又如此坚韧,像极了它的主人,宁风眠给沈槐之束好头发,拿了一只玉冠给他戴好, “你一定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嗯。”沈槐之点点头,给皇帝戴绿帽子已经算是常规操作了,还有狸猫换太子,兄弟阋墙,杀子夺位各种奇葩事情呢。
  “那我们就需要找找证据来印证一下了,”宁风眠拉着沈槐之的手说道, “可是你也要知道,这假设实在太过凶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尸骨无全,你不需要……”
  沈槐之眼疾手快,立刻捂住了宁风眠继续说下的嘴。
  ——你不需要为我做到这一步。沈槐之知道宁风眠要说这个,但是他听不得这句话,他真的忍受不了将军把他自己放在这么一个卑微的地位。宁风眠应该是最骄傲的将军,让他装瘫装仆从隐姓埋名在一个酒铺里卖酒已经是极大的折辱了,沈槐之不能再忍受更多有关将军的自我践踏,他受不了。
  然后立刻踮脚蛮横不讲理地给了将军一个悠长的吻。
  所以他喜欢将军的强势,用自己完全的臣服对将军目前遭受的轻贱给予弥补,哪怕只能换取将军几个时辰的欢愉也是心甘情愿。
  一个吻之后,沈槐之几乎是靠意志力才把自己从将军身上撕下来(腰还疼着呢),努力让二人的思绪回到正轨上。
  “我们要知道景珏是不是早产,还要搞到景珏生母的侍寝记录以及景珏生母的籍贯和进宫之前生活的地方,”沈槐之根据自己的宫斗剧观看经验开始扳手指, “找出她和崔绍的生活交汇点,以及她和崔绍能发生关系的所有可能的日期。”
  “你怎么这么懂,”宁风眠的思路突然跑偏, “你在你的时代……已经有过这些经历了?”
  沈槐之: “?”
  不是,你不会要查我上辈子的前任吧……沈槐之悚然,将军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点儿……
  危险危险危险!
  沈槐之连忙紧紧抱住将军劲瘦的腰: “没有没有上辈子没有这辈子更没有,上辈子这辈子我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