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些不习惯,但今天确实累了,没过一会苏晏就来了睡意。
他侧身面对着仰躺着的江夜安,迷迷煳煳中下意识凑近了些,半眯着眼睛看着依旧平躺纹丝不动的江夜安,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过着些奇怪的东西:这皮肤真好,这五官真俊,这侧脸真好看……要是他们都住校还在同一个寝室,那可就要分不清自己和禽兽的区别了……
清早,苏晏在清脆的鸟叫声中醒过来。
他和江夜安睡二楼,窗外就是后山树林。有纱窗当着蚊虫就没关窗户,间或的悦耳鸟叫声比手机闹铃作用更佳,而且还不会让人烦躁。
苏晏睁眼,入目的是陌生屋顶和吊灯,一两秒钟后才想起来现在是在吴琼老家。
他转头看过去,身边已经没人,手一摸床都凉了,也不知道江夜安什么时候起来的,完全没发现。他睡得不算沉,只能说江夜安的动作太轻。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时间,还不到七点。
又闭着眼躺了半分钟,苏晏确定自己不想睡回笼觉了,起来穿好衣服,走到窗边推开纱窗,唿吸一大口清晨山林间的清新空气,身心舒畅。
第040章 选刀
余光中瞥见一道身影,苏晏低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不远处的山间小路上下来,不是江夜安又是谁?
苏晏转身蹭蹭蹭下楼,洗脸刷牙。
吴琼老家这就两个水龙头,一个在厕所里,方便接水冲水,一个在厕所外面,在那个厕所门和仓库门连着圈出来的小空间外,再往前走不到十米跳下一个小土坡就是就是一条上山的小路。
拔地而起的水管,水龙头在半人高的位置上。周围是泥土地,只有水管正下面是一米见方的水泥地,不算平整。还不到秋天叶落的时候,地上的树叶已经积了一层。
接水刷牙,刷完牙直接就着水龙头洗脸,地上放了个盆子,以免激一身水。
等苏晏洗漱完毕,江夜安也从后面山路上饶过来了。
苏晏看着江夜安,山间清晨清凉,但江夜安身上只穿着黑色的无袖背心,下面一条修身的工装裤,裤脚塞进登山短靴里。
苏晏知道江夜安是真的不冷,阳光下这人脖子上还有点汗涔涔的亮光。
“你这是去锻炼了?”
江夜安点头。
“几点出去的?”
“五点。”
这魔鬼般的自律!
这一刻苏晏是一点也不嫉妒江夜安的胸肌、腹肌、人鱼线了!他七点中才起来,人家江大神都锻炼两个小时回来了。
又过了有半个多小时,老帽儿他们才陆陆续续醒过来,接了水墙角蹲一排在那刷牙,看起来莫名有某种教育警示意义。
几人刚刷完牙表叔过来叫他们去吃早饭。
过去表叔家的路上,听到远远近近传来鞭炮声响,不绝于耳。
苏耀林扯着嗓子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还放鞭炮?”
表叔:“今天要开祠堂,按照习俗清早每家都要放九十八响的鞭炮。”
吴琼家里也要放,就跟表叔家算一块了,只不过得吴琼亲手去点。
几人到的时候鞭炮已经在门口摆好,吴琼和表叔一块去点。引线一点着吴琼就赶紧退开,双倍的鞭炮声响震耳欲聋。老帽儿跟苏晏说话,苏晏根本听不清,只能看到老帽儿的嘴在那开开合合,几人笑得嘻嘻哈哈。
苏晏捂着耳朵转头看江夜安,鞭炮的火光将这人沉静漆黑的眼眸映得发亮,罕见地多了几分明快鲜活。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几个少年沾染了一身四九城没有的气息。
放完鞭炮才吃早饭。
早上煮面条,每碗面上盖了几片水煮青菜和昨天剩下的扣肉,扣肉肥瘦相间,菜肉红绿搭配,看着很有食欲。
一边吃着,表叔一边跟他们说话。
祠堂那边是九点开,在这之前表叔要带他们去刀洞。
老帽儿好奇:“刀洞是什么地方?”
表叔说:“我们村子年头久,还有皇帝的时候就有了。具体是啥朝啥代就不清楚。但据祖上记载,最初是山里的几家散户,后来聚集到一起成了村落。我们村子不是古来就不与外界来往,在某个朝代之前与外面的联系还算紧密。”
吴琼好奇,这些情况他从来没听他爸提过,问:“怎么个紧密法?”
表叔微微挺起胸膛,脸上显出几分骄傲的神色:“铸刀!”
苏耀林一听也很感兴趣:“村里有人会铸刀?”
表叔:“不是会铸刀,是擅长铸刀。而且很久以前家家户户都会。祖上铸刀的手艺一辈一辈传下来,以前名声在外,不远千里亲自来村子里求一把好刀的人那骡子马的能把进山的路都堵咯!我们村叫道王村,但其实原本叫刀王村,是后来封村之后改了名字。”
苏晏:“那封村的原因是什么?”
表叔笑意收敛,摇头叹气:“村志没记,这都啥时候的事儿了,上哪知道克?村子跟外界断了来往,铸刀的手艺也逐渐失传。现在整个村子还传承这门手艺只有两家,我家就是其中一家。我这铸刀的手艺是跟我爸学的。我们两家平日铸刀就卖给村里人,不过一个村巴掌大就这么点人,又不是人人用刀,大都是要上山打猎的青壮年才需要。而且我们锻造的一把砍柴刀能用一辈子,要不是因为村里规矩刀不传承,一人一生一把刀,死后随葬,我们这两家估计也不会传承下来这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