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话音刚落,就见薄蔺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双眸无措地闪动,像是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明俞几乎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薄蔺身上的变化,刚想问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然而薄蔺已经先一步向后退去。
刚才缠在左手上的领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了下去,薄蔺拼命将垂在身侧的手掌蜷起,然而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对不起。”
“我刚才还以为……我又梦见你了。”
“梦?”明俞这才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薄蔺今天会这么大胆?
但……
为什么以为是做梦就可以吻他?
薄蔺常常这样吗?
明俞想到这儿只觉得耳后微微发热,随即热意向全身蔓延,整个人热得快要烧起来,然而还没等他问清,就见薄蔺已经捡起了床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明俞见状连忙拦住了他,“你要去哪儿?”
薄蔺闻言停下脚步,连头都不敢扭过来,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对不起。”薄蔺说着微微垂下了头,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狗。
“我以为……”薄蔺说着微微用力,熨整的西装外套在他手里立刻被揉出了褶皱。
“你以为什么?”明俞问道。
薄蔺听到他的话,向来挺直的肩膀瞬间垂下,像是高山轰然倒塌。
随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头又疼了。
许久,他才终于放下了手指,近乎自暴自弃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薄蔺缓缓转过身,终于敢看向他,只是大概已经提前知道了结局,因此眸色和笑容一样苦涩。
“我不该喝这么多酒,我没想到你会真的来,我以为这不过是我的幻觉,或者是一场梦。”
“对不起,我们原本还能继续像原来一样好好相处下去的,是我把一切都毁了。”
薄蔺说到这儿深吸了一口气,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还是逼着自己说了下去,“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弟弟,是我一直在强求。”
薄蔺说到这儿脸色难看至极,似乎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但他还是逼着自己继续说了下去,“我会离开,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完便转身继续向外走去。
明俞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见状连忙追上去拉住了他,“你要去哪儿?”
薄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明俞拽着他胳膊的手,理智告诉他应该把胳膊抽回来,但终究还是做不到,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和明俞离得这么近,因此只是任由明俞抓着自己。
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对着他说道:“我会出国,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薄蔺说完,这才伸手握住了明俞拽着他胳膊的手,温柔且不舍地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扯下,这才继续向外走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便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有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不许走!”明俞说着将他抱得更紧。
薄蔺还没有反应过来,本来还在下意识向前走,然而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整个人如遭雷劈,瞬间僵在了原地。
许久,才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身,看向从身后抱住自己的明俞。
“明俞……”
薄蔺有些难以置信地叫他,声音很轻,似乎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生怕把梦震碎他就会醒。
“你以为我为什么今天要特意过来?”明俞说着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说道。
“薄蔺,我是来和你表白的。”
“表白?”
明俞还以为很难,然而如今真的开口才发现有些话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说,因此一股脑把所有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我几天前就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但你一直不回来了,我只好自己过来找你。”
“问我什么?”薄蔺平日里脑子转得倒快,然而一碰上明俞却总是会变得迟钝起来。
“问你……”明俞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要不要和我试一试?”
薄蔺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漆黑的瞳孔瞬间放大,里面满是震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什么?”
明俞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薄蔺的反应,瞬间没了顾及,于是对着他又说了一次,“我是说,我们在一起吧。”
不知道是不是酒还没醒,薄蔺半天都没有作出反应,只是直愣愣地望着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傻。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吗?”薄蔺知道明俞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只要接受就好。
这明明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然而他实在没办法就这么同意。
他知道明俞一直回避和他的感情,怎么会突然同意?他害怕明俞是错把依赖当感情,更害怕是自己这段时间的躲避让他害怕,他为了不和自己分开才说这些违心之语。
明俞自然也明白自己今天的这些话在薄蔺的视角里有多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