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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事起,这城中的叫花子也多了起来。”陆争渡感叹。
  “是啊,自古兵战,苦的都是百姓。”
  吃过饭后,乔曦他们回到了南山别院。
  陆争渡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表情严肃,低声说:“嘘,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乔曦与安和也紧张起来。
  谁这么大胆,竟敢跟到帝王下榻处?
  陆争渡闪身去抓人,居然抓到的还是那个小叫花子。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陆争渡蹙眉,“又是个哑巴,问也问不出啊。”
  小叫花子趁着陆争渡不留神时,泥鳅般挣脱出来,跑到乔曦面前跪下来作揖,接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啊啊啊”不知所云。
  安和看懂了,说:“公子,他恐怕是觉得你心善,所以想要再找你讨吃的。”
  乔曦叹气:“叫他进来吃顿热饭、洗个澡再说吧。”
  陆争渡不甚赞成:“此人来路不明,小心赖上你。”
  “一顿饭而已。”
  乔曦让安和去和总管全家的晏清打声招呼,安和领命去办。
  把小叫花子交给晏清之后,乔曦也不再过问,直接回了房。他知自己太过心软,看见了就难免要管,干脆选择不看。
  回房之后,乔曦看了会儿书,写了点东西。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贺炤带着寒气走了进来。
  在炭盆旁去了身上的寒霜,贺炤走到乔曦身后,温柔地将他揽入臂弯。
  “听说你在街上捡了个小叫花子?”贺炤闲话家常,“战事未平,百姓们流离失所。唯有天下太平、政务清明,才能真正帮到他们。靠捡回来喂饭是捡不完的。”
  乔曦忍不住道:“陛下没有政务要办吗?”
  意思是怎么一天天这么闲,天刚擦黑就回屋歇着了。
  要知道从前在宫中,贺炤每日会看奏章四五个时辰,有急事了连夜也要叫大臣入宫议论。
  “北琢蛮子都被那郑小将军打跑了,朕的确闲着,就想见你。”贺炤说得直白。
  乔曦红了耳朵。
  从后边看,小小弯月般的耳朵蒙上红雾,可爱极了,让人想要咬一口。
  贺炤忍了几回,总算是忍住了心中冲动。
  “我见陛下身上佩戴着那枚香囊……”
  乔曦转了话题,提起自己近日来很是在意的这件事。
  他逃宫之前,还未来得及把香囊交给贺炤,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
  “朕日日带着。”
  贺炤解下香囊,放在乔曦眼前。
  “朕很喜欢。”
  为了做香囊,乔曦是现学现卖,又时间紧迫,不得不赶工。因此香囊做得粗制滥造,实在不配为皇家御用之物。
  而且那里面还有自己放入的东西……
  原本以为逃出来之后就再也见不到贺炤,没想到二人还会再度重逢。若早知有今日,乔曦真想回到以前,阻止那个往香囊里私心塞东西的自己。
  乔曦拿过香囊瞧瞧,见收口处的线依旧封得好好的,想必贺炤还没有拆开看过。
  于是乔曦说:“这个香囊太丑了,我再给陛下做个更好的,这个就交给我吧。”
  说着乔曦就想将香囊收起来。贺炤忙抓住他的手,不许他藏。
  “不行,你既送给了朕,这便是朕的东西,岂有收回去的道理?”贺炤很是霸道,“如果你想再送新的,直接送就是了,朕腰带上的位置全留给你,荷包、香囊、璎珞,多少都能挂得下。”
  乔曦恨恨:“陛下好贪心。”
  贺炤抱着他,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低低温和道:“朕就是贪心,不止你做的东西朕要据为己有,连你,朕也想占着。”
  乔曦挣了挣,没能挣脱。
  他微微叹息:“陛下,我有话想要对您说。”
  梦云县到钧凤州府的一路上,乔曦闲下来时想了很多回。
  他觉得自己不可与贺炤这般暧昧不清下去了,他们之间,必得分割清晰才好。
  “你想说什么?”贺炤依旧抱着他不撒手。
  乔曦暂且任由他抱着,声音却渐渐冷了下来:
  “陛下,我只是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可并没有打算要成为您的皇后。等孩子出生后,我会让他留在您身边,受您的教养。但我们之间,就不要再纠葛不清了罢。我只当那一次是您怜惜,舍身为我排解药性,此后再无其他,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你说什么?”
  贺炤松开他,转而与他面对面,抓住他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
  乔曦做不到再重复一遍,便躲过头去,不愿与贺炤对视。
  看见桌上的香囊,贺炤忽然捏起,扔在了乔曦身上。
  “这里面的东西,是你亲手放进去的,你认不认?”贺炤腮帮鼓动,“你分明对朕有意,可你为何屡屡将朕推开?”
  乔曦讶然:“你看了?”
  “我当然看了。”贺炤说,“‘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般明白的话,你如何解释?”
  乔曦胸口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
  最终,他狠下心,说:“人的心境,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化。陛下,我当初或许有意,可现在,那情意早已不再。”
  “即便是夫妻,也有感情耗尽,走向和离的。”乔曦垂眸,“何况我与陛下之间,不过露水情缘,虚无缥缈的感情,很快就会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