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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皮肤本该白净如雪,却在此时泛出了薄粉,仿佛红梅落入雪地里,冷艳而又妖冶。
  唇齿间依稀还残留着梁絮白的气息,带着几许余温,经久不散。
  郁楚屏息敛目,淡淡地说道:“你出去,我自然就睡得着。”
  梁絮白猝然失笑,不由分说地将他打横抱起,转身放在床褥上。
  “可是三爷睡不着了,”梁絮白扯下自己的睡袍,块垒分明的腹肌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所以三爷想耍流氓。”
  郁楚微怔,旋即抬腿踹他:“梁絮白!”
  脚腕被男人接住,跌进了滚烫的掌心里。
  他下意识往后退,可梁絮白力气出奇的大,手臂轻轻一抬,便将他拽过来了:“楚楚,原来你喜欢这样玩?”
  郁楚眼眶湿红,也不知是生气还是羞赧:“不喜欢,你放开我!”
  梁絮白低头吻他的眼角,从胸腔里震出一声低沉的笑:“可你这又踹又哭的,真像是在邀请我。”
  “你胡说,我——”
  “叮铃铃~叮铃铃~”
  郁楚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清脆的铃音打断了。
  这是一通系统铃音,与此前的猴哥迥然有别,郁楚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好几秒后才推了推梁絮白的肩,“有人找你。”
  梁絮白面色不悦:“没人找,你听错了。”
  郁楚蹙眉,沉默地看着他。
  梁絮白知道他生气了,便从他身上爬起来。
  摸过手机一看,不由瞪大了双眼。
  他愣了两秒,赶在响铃结束之前接听了:“妈……啊?!”
  男人的反应立马勾起了郁楚的好奇,他坐在床头,下意识伸长了脖子。
  片刻后,梁絮白挂断电话,转身对他粲然一笑:“我妈来了。”
  郁楚:“?”
  他似乎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我妈来了,就在楼下客厅。”梁絮白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你要下去和她见个面吗?”
  郁楚的呼吸有些乱,不答反问:“你妈为什么突然过来了?”
  梁絮白猜测,大抵是他下午逛母婴超市时被梁夫人怀疑了,于是过来搞突击,看看他是否金屋藏娇。
  但他不敢把这事说出来,以免郁楚生气,索性装聋作哑。
  “我、我躲一躲。”郁楚不等他回答,立刻溜下床,往衣帽间奔去。
  梁絮白蹙了蹙眉,轻轻扣住他的手腕:“咱俩又不是在偷情,为什么要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男人眼眸沉沉,神色也不复片刻前的吊儿郎当,“家里有你生活过的痕迹,你躲不了的。”
  郁楚沉默着看向自己的小腹,睫羽轻轻颤了颤。
  梁絮白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倒也没逼迫他,说道,“既然困了就休息吧,我去楼下陪陪她。”
  眼下时候尚早,别墅里的佣人都未歇息,他们尽心招待着梁夫人,直到梁絮白来到楼下方才退去。
  梁夫人仍穿着那条白色的吊带裙,只不过多了一条同色的小披肩。
  梁絮白换了一身居家服,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问道:“这么晚了,您过来干嘛?”
  “不欢迎我?”梁夫人斜睨他。
  “那倒没有。”梁絮白如实回答。
  梁夫人懒得和绕弯子,遂开门见山:“听说你这儿住了一个人,我有点好奇,所以特地赶来瞧瞧。”
  梁絮白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倏尔笑道:“您听谁说的?”
  “都在说啊。”梁夫人优雅地叠着双腿,面上笑盈盈的,“你难道就打算一直藏着,不让我瞧瞧?”
  这话一听就是在诈他。
  梁夫人并不知悉他的性取向,倘若知道他和二哥的爱好相同,绝不会是这般云淡风轻的反应。
  梁絮白打哈哈:“我这儿住的可不止一个人,张姐李嫂刘叔,加起来得有四五个呢。”
  梁夫人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
  梁絮白轻啧一声:“真没别人,您肯定被骗了。”
  “是吗?那我问问张姐。”言罢,梁夫人扬声喊来家里的佣人,向她询问别墅里的情况。
  张姐是负责做饭的阿姨,打心眼儿里喜欢郁楚。
  她之前就得到了梁絮白的嘱托,若有人问及郁楚的事,定要守口如瓶。
  张姐说道:“清月湾只有三少爷住在这儿,没有其他人。”
  梁夫人显然不信她的话:“你们串通好了?”
  张姐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梁絮白嗤道:“都说了您被骗了,还不信。”
  梁夫人冷哼:“我去楼上瞧瞧。”
  说完当真起身往二楼走去了。
  张姐眨了眨眼,匆忙看向梁絮白,梁絮白眉头紧蹙,目光随着母亲的移动而挪动,耳畔回荡着高跟鞋的清脆声响。
  其实,他并不介意让母亲知道郁楚和孩子的存在,可郁楚却执意要瞒下此事。
  他很了解郁楚的性子,倘若今天真叫母亲见到了他,以后断不肯留下来了。
  一楼敞亮,没什么可藏的,但二楼处处都是郁楚生活过的迹象,他母亲是个精明人,自然瞒不住。
  梁絮白的思绪飞速流转,正欲开口叫住母亲,却见梁夫人突然停下脚步,自旋梯处折回。
  她来到小儿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既然没人,那我就回去了。”
  梁絮白虽不知母亲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很明显,她绝对没有打消疑虑。
  一时间猜不透母亲葫芦里卖的药,他便不敢轻易开口。
  母子俩对视片刻后,梁夫人含笑与他挥挥手,旋即转身离去。
  梁絮白百思不得其解,迅速拨通了梁宥臣的电话。
  “二哥,你是不是跟妈说了什么?”他问。
  梁宥臣:“比如?”
  梁絮白没有回答,转而又问,“那你觉得爷爷会不会把我和楚楚的事说出来?”
  梁宥臣:“不知道。”
  梁絮白顿时涌出一种鸡和鸭讲的不愉快:“算了,没事,晚安。”
  “等一下——”梁宥臣叫住他,“后天有一场舞剧演出,你要去看吗?”
  梁絮白挑眉:“是文辞哥的主演?”
  电话那端的男人没有应声,梁絮白又问,“你有票?”
  梁宥臣的声音平静无波:“有。”
  梁絮白抱怨:“那你怎么今天才说!”
  梁宥臣淡声道:“去不去?”
  “去,当然去,楚楚这两天休息,我正好带他出门散散心。”
  梁絮白在楼下待了许久,本以为郁楚已经入睡,没想到他竟还在看剧。
  “这会儿不困了?”梁絮白面无表情地问道。
  郁楚迅速关掉投影,就势滑进被褥里:“困了,这就睡。”
  梁絮白倒也没计较什么,麻溜地脱掉鞋爬上床,掀开被子在他身旁躺下:“外面马上就要下雨了,可能还会有雷电出现。别怕,我留下来陪你。”
  郁楚:“……”
  我什么时候说过害怕打雷了?
  还有,外面月朗星稀,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郁楚侧过身闭上了眼,不愿去搭理他。
  大概是见他生气了,梁絮白倒也规矩,没有做出让他生厌的举动,只是嘴里依旧没个消停:“你这两天档期空下来了,咱们去看舞剧吧。”
  郁楚背对着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去。”
  “为什么?”
  “不想。”
  梁絮白挪近几分,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是文老师的主演,你确定不去?”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郁楚耳后,令他的呼吸一瞬间加重。
  青年凝了凝神,又往床沿移去,与梁絮白保持适当的距离:“什么时候?”
  “后天晚上。”梁絮白说,“这部舞剧已经在全国巡演了五十多场,一票难求。估计我二哥和他复合了,于是通过内部关系拿了几张票。”
  郁楚浅浅应了一声,不再接话。
  困意渐渐侵袭,郁楚也懒得开口让梁絮白离开,勾过床头的哈奇士抱枕,抱着它迅速入眠。
  到下半夜时,果然如梁絮白所说,突降了一场暴雨。
  惊雷阵阵,闪电烁烁,依稀还有呜鸣的风声,自窗户缝隙呼啸而至。
  卧室的窗户并未关严实,狂风卷集,窗帘轻幔在幽暗的房间内飘飞,宛如鬼魅。
  雨声与风声交织,卷噬着窗外的那片银杏林,其声飒飒,诡异莫名。
  郁楚被一声炸雷惊醒,双目凝视着虚空,许久才适应了黑暗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