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您既知这是贵重物件,为何不当心一些?您可知这玉笛作价几何?那可是五千两银子啊!就这般摔在您手中,你让在下如何同主家交代!”
兰溪挑眉,开始撒泼。
“怎么就怪起本公子来了?这玉笛碎裂两半,跟本公子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递过来的时候没拿稳,害的这玉笛碎裂开了……”
“若不是你们盛京拍卖行经营多年,本公子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你们的计谋来逼本公子强买强卖了。”
掌柜怒道:“我们拍卖行的东西供不应求,皆是稀世珍宝,别说是在这扬州城了,就是在整个大安朝都不成买家,哪里缺你一个掏银子的?!”
“老夫话还没说完,你便急忙推卸责任,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兰溪冷笑,语气讥嘲,“本公子贪心?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公子家大业大,哪里看得上你这点儿微末家资?”
话说到这儿,兰溪的语气愈发不客气了。
“听说三日前拍卖会上,也有贵客弄碎了你们的拍品,最后背了名头不说,还被强买强卖拿走了那拍品……”
”怎么?如今对本公子又要故伎重演了吗?难不成你们拍卖行就是这样发家的?“
掌柜气结,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人模狗样的玩意,就是故意过来闹事的!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了。
闹事闹到他们盛京拍卖行身上,也不事先打听打听他们的底气吗?!
掌柜正要怒斥,便见对面那俊美的公子哥儿,突然夺过一旁挂在架子上的金锣。
一手持金锣,一手持金锤,快步走到门口处,对着外头细密如织的人群,朗声吆喝——
”诸位相邻相亲的走过路过快停下脚步,给在下见证个公道啊。”
“这盛京拍卖行真是店大欺主奴大欺客啊!”
“掌柜的自己将玉石弄碎,栽赃陷害给我不说,还要我再折价给他做多倍的赔偿……”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看着慈眉善目的样子,心思怎这般狠毒!”
碰瓷引发的争议,向来是平民百姓最爱看的热闹之一。
再加上这热闹和那盛名已久的盛京拍卖行有关,就更得看了。
就在兰溪声泪俱下的歪曲事实之间,这盛京拍卖行门口,不知不觉,便已聚了几十人众。
贪图热闹的百姓们,看到兰溪那玉容胜雪的模样,三观跟着五官已经跑偏了,开始为她仗义执言。
“你们盛京拍卖行平时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如今怎能店大欺客,随意污蔑他人呢?”
“对啊!别以为你们背后有人,就能在咱们扬州城胡作非为,若行事如此不端正,咱们一人一口唾沫,便能让你再也开不下去!”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天下有商必奸,这做生意的没一个好东西!”
掌柜听到那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和谩骂,气得火冒三丈。
他还未开口让这小子赔偿呢,这小子倒好,竟来个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过来倒打他一耙?!
什么几倍赔偿!他原本是想让这混小子拿出一半的价码,他给当家的做做工作,将这事给平了……
如今……!
掌柜的恼怒地看着堂外,对上一双双义愤填膺的眼睛。
“诸位,听在下一言——”
“有什么好听的!”
兰溪冷笑,打断了掌柜的话,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轻飘飘地丢到了那掌柜的脚边。
而后,态度轻蔑,居高临下,故意将那掌柜激怒:“怎么?真当小爷拿不出这一星半点的银子?”
“你看小爷稀罕吗?”
“别说是这一个玉笛了……”
兰溪转身,散着精光的眸子在那墙上挂着的珍宝上一闪而过,接着,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掌柜心跳骤停,心里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成真。
在掌柜惊恐的眼神中,在小厮阻拦不急的动作中,在百姓们的目瞪口呆中,猛地抽出墙角那生了铜锈的古剑,朝那珍稀之物上砍去——
哗啦啦——
整整一排价值过万两银子的物件,在兰溪这信手一挥下,碎了大半。
瓷器和铁器撞击的琳琅之声,让这诺大的拍卖行,让拍卖行外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都听之切切。
quot;你且放心。quot;
兰溪笑得得意,一遍继续破坏,一遍笑着安抚。
“多少银子,小爷自会折价陪给你……”
说话中间,又是一整排汝窑宝瓷被一剑斩断,齐腰碎裂。
掌柜骇得退后两步。
这事……不是他能掺和的了。
很明显,这位身价优渥的公子,今日不是过来看物件,更不是恼羞成怒开始发泼,而是早有预谋,今日专程过来砸场子闹事的。
得汇报给主家!
掌柜的心中有了决断,正准备差小厮去请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家时,忽然听到一道暗哑的,略显阴柔的男声——
“这是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好似深夜时,汩汩流水滑过琴弦。
生硬的摩擦之间,流露出让人难以忍禁的诱惑,勾引着听到这声音的人,沉沦在那温柔之间,永失自由。
兰溪听到这声音后,眸光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