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那又如何呢。我的善意就是让他们忘记我,如果他们不接,那也没什么。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空回来时,我的实验正好结束。派蒙和海参扶着我从手术台上下来,我让她去帮我倒杯水,她在室内转了两圈,才找到水杯放在哪儿、水桶又在哪儿。
空推开门走进来,金色的眼眸看向我们,眼睛里沉淀着金玉一般的色泽。
我回忆起最初见到他的温润,不出意外地发现,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风笛,”但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对我说,“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海参接过派蒙递来的水,我说了声谢谢,就着他的手慢慢地喝完这杯水,随后说道,“你已经走到这里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他抿了抿嘴,好一会儿说:“我还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终点。”
我说:“几步的距离而已。时间总会带着你见到她的。不必着急。”
他俩陪着我在实验室里呆了一段时间,最后一次实验时,博士计算出了我的承受量,将数据给了我,并带我尝试了一次逼近极限的感受。
我记下这种感觉,随后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旅行者在这片土地上还有要探索的谜团,莱茵多特判断这恐怕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所以她把实验器材留给了我,实验室留给了旅行者,随后便独自一人离开。
我想,她应该是去找阿贝多了,再不见面就来不及了。
博士正好要回至冬,顺路送我。临走前派蒙和旅行者从实验室里走出来两步,望着我们,好像要说什么话。
我疑惑地看着他们:“怎么了吗?”
派蒙抿着嘴,慢慢地摇了摇头,空靠在墙壁上问我:“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笑着说:“当然会了。此刻对于你我来说,并不是终点……但下次见面的话,我们聊天的时间可能不会太多,希望你还记得我的请求。”
他沉默地点了下头。
实验室里的灯投射到实验室外就变得模糊晦暗了,更别说旅行者还靠在实验室外的墙壁上,少年人的身影隐匿在倾斜的灰暗中,他低垂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一种凝滞的静默。
我对他说:“下次再见。”
派蒙跟着我们走出去了一段路,远离了旅行者,才念着我的名字:“风笛……”
我看着她:“怎么了?小派蒙。”
“我……”她忽然沉静下来,眼眸深邃地注视着我的眼睛,语气很笃定,也很坚定,“我会帮你的。”
我对她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微笑道:“谢谢你。”
她背起手,送别我们。
直到离开了坎瑞亚,博士才攥着我的手腕说:“她打算怎么帮你?”
“我不知道。”我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他用的力气有点大,捏的我手腕疼,给我一种他并不是想问我这个问题,而是想要从我身上拿到什么东西的感觉。
而且这个问题很傻。
博士对我的动作没有产生多余的情绪,他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突然迈开了步子,走到我前面。
“派蒙……真是个好名字,不是吗?”他莫名地叹了一口气,“我之前在至冬的时候试图研究她,只不过很可惜,旅行者把她保护得太紧了,好不容易抓到手,结果竟然还有其他人的阻拦。”
我淡淡地说:“是吗。你最好把这个念头给我打消。”
“当然。”他笑眯眯地应声。
独自和博士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浑身不自在,半路上就把他给扔了下去,让海参带着我回须弥。
我们途中经过了璃月,璃月还是老样子,和平温暖,钟离先生和若陀先生都在听书,不过比起钟离先生,若陀先生似乎更加热衷于听岩王帝君的光辉战绩,每次说书人讲到这里,他都尤其捧场,于是说书人讲得更加来劲,由此形成一个正循环。
胡桃也还和原来一样,蹦蹦跳跳的,看着没什么大问题,闲来无事还会去吓一吓香菱,和小时候没差。
我粗略地在璃月港里转了一圈,就去轻策庄给父母送花,依旧是沿途看到什么好看采什么,然后把各种颜色的花摆在他们的墓碑前,拍两下墓碑,再离开。
就这样,等我到达须弥时,已经是我从坎瑞亚离开的两个月后了。
这一走将近大半年,我到家的时间是深夜。倒不是我特意选在这个时间点回来,而是今早启程之后算算路程,发现也就这么点路了,干脆一次性走完算了。还省的夜晚休息浪费时间。
只不过这个时间他们都在休息,还正是睡得熟的时候。我庆幸自己带了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带着海参走进去后,意外地发现卡维的房间竟然还亮着灯,门缝里透露出些许光线。
那就是只有艾尔海森在睡觉了。
我同情了一秒钟卡维。
我懒得开客厅里的灯,打算直接去艾尔海森的房间。然而隔了好久,我都有点忘记了客厅里的摆设,它们似乎也发生了变化,黑暗中我看不清,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响。
海参眼疾手快地拉了我一把,我揉着腿龇牙咧嘴,像个盲人一样往前摸索着,而后卡维的房间突然打开了,骤然出现的刺眼光芒差点晃瞎了我的眼,我下意识闭上眼睛,听见卡维厉声喊:“谁!……诶诶?怎么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