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啊,三婶来看你了,顺道给你带了一身新衣裳!”
说着还招呼年轻女佣人把一件月白色的珍珠旗袍给放在了我的饭桌上。
我低头吃着饭,瞟了眼新衣裳,只觉得她的讨好寒进了我的骨缝里。
“拿走!”我不留情面的冷冷道。
三婶子握着那把不离手的刺绣小团扇赶忙来向我服软认错:
“哎呦我的好侄女啊,千错万错都是三婶子的错,三婶子也是为了整个苏家着想,再说那镇蟒仙的规矩是祖宗立的,我们这些小辈只能照做……你不能怨三婶子心狠。”
“那你怎么不把你的闺女献祭蟒仙?”
我沉着脸阴笑:“三婶子你没必要这样,如果我没能从后院逃出来,你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来讨好我。你和三叔的嘴脸,我早就看清楚了!”
“你、哎呦大侄女儿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撒吧!实在不行不打三婶子两下,三婶子受得住。只要大侄女你能撒撒气,你怎么做三婶子都没有怨言,三婶子心甘情愿!”
她说着还要拿我的胳膊去打她,我烦躁的一把甩开她,“你别碰我!”
虽然我很想把话说得更难听些,可我现在在苏家,又不能彻底撕破脸。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三婶子看我油盐不进,也就没好意思再来热脸贴冷屁股了,只是拍了拍桌上的旗袍皮笑肉不笑嘱咐:
“那个,三婶子是来通知你,今天晚上族里的长辈们要来给你这个新任族长摆接风宴。阿月你记得穿上这身新衣裳过去啊,三婶晚点让人来接你。”
传完话,三婶子就踩着高跟鞋麻溜地走了,刚出门,我就听见她不屑的冷哼了声:
“什么东西!要不是误打误撞让她成为了新族长,哼,我非扒了她皮!”
我盯着桌上那件月白茉莉花缀珍珠的旗袍,指甲嵌进了掌心。
正要一把将东西打落,耳畔却响起了昨晚那道清澈温润的声音:
“成为族长,是你报仇的第一步。苏家族长,权利很大。你只有接受族长的身份,才能在这个苏家拥有话语权。”
我慌张站起身,环顾四周,却没找到那条蛇的踪影。
“蛇仙老爷……”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齐齐传来的,根本捕捉不到具体方位:“小月儿,你要把本就属于你的,全部夺回来。”
我提心吊胆地咬住牙关,憋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为什么帮我?”
蛇仙低笑:“当然是因为本座喜欢小月儿。”
“喜欢我……为什么会喜欢我,我长得不好看,身上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他打断我:“总有一天,小月儿会明白,本座想要的,从始至终都仅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你。”
他说完,四周阴寒的气息伴着他的离去,缓缓退散。
而我也在勉强镇定下来后,抬手,看见指间戒指下的血线消失了不少……
他真的能帮我摆脱诅咒!
日落西山,我换上了那件端庄典雅花枝缭绕的旗袍,用木芙蓉花簪挽起了头发。
三婶子的人准时来接我去了前院那间大正堂会客厅。
穿过古典的垂花门,绕过一重中式山水园子,我被人引进挂着德馨世家牌匾的古式木建筑厅堂。
苏家那些长辈小辈们早就聚在了堂内喝茶说话,见我出现,一个个眼神里都充斥着恐惧避讳之色。
尤其是那些抢糖吃的小孩,只瞧了我一眼就吓得各找各妈,瑟瑟发抖起来。
“蛇,是那个妖女!”三婶子五岁大的儿子苏青珩甚至还朝我扔了个香蕉皮!
族里喝茶的长辈脸一黑,哐当一声放下三才碗,蓄着一把白胡子不怒而威:“老三媳妇,管好你儿子这张臭嘴!”
三婶子被吓得浑身一抖,赶紧搂过自己儿子赔笑:“小孩子不懂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说话的长辈算我太叔爷爷,是苏家辈分最高的老人,今年九十一岁了。
上次我被带回来认祖归宗的时候还给他磕过头,他有着大家族掌权人的威严,性格刚正,但把我送去祭蟒仙的时候,他也一点也没手软!
“既然新族长来了,那我们就开席吧!”太叔爷爷拄着拐棍率先入席,底下的族人们也纷纷沉默着各自入位。
我被大娘挽着胳膊送到了大席的主位上,和太叔爷爷坐在一块。
太叔爷爷手一挥,立马有十几名大厨端着热腾腾的名菜送上桌子。
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菜肴整的活像一顿古代宫宴。
“尝尝这木兰豆腐,入口即化,女孩子吃会比较好。”大娘给我舀了一勺豆腐放进碗里。
我不自在的面不改色说了声谢谢。
身边的太叔爷爷有专门的人帮忙布菜,一些软和的菜肴都送到了他的盘子里。
他趁人布菜的空隙,拄着拐杖威严说:“我们苏家后院镇着一只蟒仙,每三十年,都要闹一次。
按规矩,每三十年也要在嫡系血脉中,选一门,祭蟒仙。
今年选到了你和你弟弟,你弟弟不中用,最后还得送你进去,别怪长辈们心狠,这都是你们的命!
你现如今顺利从后院出来了,有你在,那条蟒仙就不能再兴风作浪。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但是苏家的家主,也是苏氏一族的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