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头一酸,我没忍住站起来,翻过屋檐下的长椅,激动扑进他怀里。
“玄霄哥哥……”
他淡淡勾唇,大手揉了下我脑袋:“哥哥在,需要哥哥背你去看雪吗?”
我埋在他怀里,摇头拒绝:“不要,我可以自己走!玄霄哥哥如果背我,就没法撑伞了。我想和玄霄哥哥一起在雪中散步,想和玄霄哥哥撑一柄伞……想和玄霄哥哥,同淋雪,共白头。”
他宠溺拍拍我的后背,轻笑:“嗯,夫人想怎样就怎样,雪天路滑,我扶着夫人,夫人当心。”
我点头,从他怀里出来,不知为什么,眼眶就是忍不住的湿润发酸:
“明明每天都在一起……但看见你换上这身白衣,我还是有种和你很多年都没见了的感觉。玄霄哥哥,还是很想你……
想你怎么能忍心把我丢在世上这么多年,想你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来找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走……
玄霄哥哥,别再不要我了,没有你的这些年,我真的好孤独,再也没人会在我冷的时候给我暖手,会在我伤心的时候拿糖葫芦哄我。
我想莺儿,想长安叔爷爷,想你,还想不管我干下什么荒唐事都只会才吹胡子瞪眼却拿我半点法子都没有的老管家……
玄霄哥哥,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也许是怀孕后体内激素太不稳定,这段时间我自己都能清晰感受到,情绪明显受影响,变得越来越凌乱,越来越多愁善感……
就像此时此刻,我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玄霄一直陪在我身边,可还是在见到他白衣国师装扮的那一刹,控制不住的泪崩。
在他怀里哭成泪狗。
“本座的小月牙,又难过了。”他心疼地抬手帮我擦拭脸上泪痕,拧眉沉沉道:“换上这身旧衣,原本只是想讨小月儿开心……不曾想,竟把小月儿引哭了。”
我抓住他的手用力按在脸颊上,边凝噎着大哭,边委屈诉苦:
“谁、谁让你上上辈子待我太好……我、我放不下。上辈子你从没凶过我,你就是我生命中的白月光,是我的精神支柱。
可这辈子呢,你吓唬我欺负我,一点儿也不像从前的玄霄哥哥。
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有玄霄哥哥、谁要当你老婆,给你生孩子,我永永远远只可能是玄霄哥哥的夫人,你只是沾了玄霄哥哥的光……”
他被我这番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说辞给逗得忍俊不禁,大手抚着我的脑袋无奈纵容:
“好,都是为夫的错,为夫改,下不为例!为夫的小月儿啊,可真是越来越凶了,为夫现在还要自己沾自己的光。”
我抽泣着瘪嘴:“怪你!我忘记四百年前的事情也就算了,你竟然也忘了!”
“可咱们如今不是还在一起么?”
他揽过我的腰,撑伞陪我走下长廊:
“你我的感情路,虽坎坷了些,好在,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月儿,风雪后,总会有天放晴的时候。”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我们都离世后,莺儿和长安叔爷爷的结局,都是什么样?”
他撑伞伴我走在寒风细雪中,一手搂着我的腰身,护着我不滑倒,
“莺儿的结局,和你在梦里看见的相似。盏风和她后来都离开了国师府,只是两人都内向,阴差阳错,蹉跎了不少年华,莺儿二十五岁那年,才和形单影只的盏风结为夫妻。
两人婚后育有三男两女,家里靠盏风进山打猎卖皮草维生,一家七口,晚年日子过的也不错。盏风和莺儿夫妻俩,每年都会带孩子们去仙月陵祭拜你的地宫。
盏风六十岁那年,先莺儿一步离世,没两天,莺儿也吞药随盏风去了,其子女将老两口合葬于仙月陵对面的长秋坡上,夫妻俩的坟与仙月陵地宫正门遥遥相对。
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继续陪伴在你我身边,因为他们知道,有你的地方,我肯定也在。
而长安,他的结局要比莺儿两口子凄凉些。
我带你归山后,长安成了大兴朝下一任国师,他成全了莺儿与盏风,成全了你与我,自己,却孤独终老。
他一百岁时收了个小弟子,像当初我培养他那样,培养自己的弟子。
一百五十岁,他在国师府仙逝,仙逝前,由于放心不下你我,还特意让自己的侄重孙下旨,为你我重修合葬陵,意图用这种方式为你我来世积攒些缘分,让你我能多几分机缘,再于世间重逢。
他自己则按照国师府的习俗,不入皇家陵,火葬后骨灰埋在了国师府的梨花树下。”
“长安叔爷爷……为什么一世未娶?临了也没有个相伴的人。”
玄霄沉呼一口气:
“可能,因为他错过了那个唯一的命中良人吧。
长安他与你夫君我性子不同,为夫我,比他豁达通透,便似,当年看见小小的你躲在我书案下,仅那一眼,为夫便算准了你我日后必定会纠缠不清。
那时虽说你还是小小的一个乖娃娃,但,为夫觉得为夫等得起,既是命中注定,既是我也一眼挑中了你,纵然我年长你许多岁,纵然,你我在一起有违道德伦理……
只要我瞧起来不老,能配得上你,就好。
外人怎么议论怎么想,我都不在意。
待你十八岁成人,你还愿意嫁,我便愿意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