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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韩棠简直想要放声大笑:“你觉得我会帮你对付我哥?”
  “我知道你跟陆衍关系很好,你喜欢他,不对。”陆崇胥眼底晃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讥讽:“你爱他,是吗?”
  韩棠冷冷地看着他。
  陆崇胥说:“或许陆衍在你面前表现的很体贴,但你也看到了,他口口声声叫我父亲,在我面前装的无比恭顺,却在我重病的时候,带着他自己的人来暗杀我,你觉得这样一个人,会是什么高尚的人么?”
  韩棠冷着一张脸,从眼底打量他:“凭你干的这些勾当,他就算亲手杀了你,我也只当他是大义灭亲。”
  陆崇胥摇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之前我告诉你,我侄子因为一幅画,跟他父亲反目成仇,这个人就是陆衍,我发现的也不止是那一副。早在你来到他身边之前,他就在偷偷藏了不少这些东西。也就是因为我发现了这些,想要寻找这个人,他觉得我会对这个人不利,才会铤而走险反抗我。”
  韩棠皱了皱眉:“你不知道他藏起来的人是谁?”
  陆崇胥摇摇头:“如果不是确信你那时候人在研究所,我还以为是你。”
  这是怎么回事?按照他哥的说法,这个人是从陆崇胥身边逃出来的,是他的手下,陆崇胥还逼着他们自相残杀过。陆崇胥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陆崇胥在说谎么?
  还是………另有隐情?
  韩棠不愿意怀疑陆衍,只能盯着面前的人,试图从他眼神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陆崇胥坦然地看着他:“还要我再说么,你不过是他拿来缅怀旧人的替代品罢了。”
  韩棠目光一寒,即便心里知道,但被人这么不客气点出来的时候,他仍然感觉到心脏一阵痉挛的痛苦。只是他绝不容许自己将脆弱暴露在敌人面前。
  “那又怎么样?”韩棠一字字道:“都是以前的事了,谁还没有点过去?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我,就算那个人回来了……”
  “天真!”陆崇胥断然道:“我抚养他快二十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是什么性子。专横、独断、心口不一、认定什么谁也劝不动。当年我是差点丢了条命,但你以为他有多好过?当时那种情况,他对我动手,就等同于以命换命!等他豁出一切想保护的人真的回来了,你就成了多余的那个!你觉得他会让一个替代品去碍正主的眼么?”
  陆崇胥顿了顿,露出了少有的怜悯:“他会杀了你的。”
  韩棠声音发紧:“胡说!”
  陆崇胥拿起遥控器按下某个按钮,雪白的墙面上是这几年来韩棠游走在几个地下拳场鬼混的画面。饶是韩棠再有准备,也被他这一手弄得怔了一下。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就听陆崇胥用一种很耐心地语气问他:“你哥知道你在外面是这个样子么?”
  韩棠挑眉看了看他:“你想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他知道?”
  陆崇胥目光幽深:“这都是小事,你当然不会怕,但这些事情,他一次也没问过你,对么?”
  “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喜欢上谁会是什么样,我不说你也清楚,陆衍要真在乎你,会这么放任你,对你的事情。不闻不问么?”
  他的目光扫过韩棠的油黑的发丝、长而翘的睫毛、还有灯光下微微有些透明的脸颊……
  简直像只温顺漂亮的宠物猫,或许陆衍压根没想到这个对他千依百顺的男孩子,会有张牙舞爪的一面。但陆崇胥确信以陆衍的性子,事情只能是另一种可能——他无所谓韩棠是什么样子。
  韩棠胸口微微起伏着,他眼角控制不住开始发红。
  他想起那个雨夜,陆衍哽咽着抱着他,展露出的从没人见过的脆弱,还有他一再警告自己不要靠近、不要肖想不该想的事情时的声音。
  这一而再的拒绝,或许就是陆衍的保护,毕竟放过一个清清白白相处了四年的弟弟,比放过一个深夜拿来暖床的旧情人容易得多。
  韩棠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陆崇胥太懂得怎么捏住一个人的软肋了,他不能按照这个人划定的思路往下想:“我哥不是你,做不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如果真有那一天,那我认了,但你休想拿假设的东西来离间我们。”
  陆崇胥脸上晃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掩盖住了:“你是个重情的孩子,你肯这么信任他,是因为他救了你,对么?但你知不知道,当年研究所的事,他并不只是旁观这么简单,你吃过的苦头受过得罪,都有他施与的份,他对你的那点好,充其量只是补偿而已。”
  滋滋。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电流窜动的声音,韩棠一手撑在扶手上,硬是顶着剧烈的痛苦半站起来。
  “我哥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陆崇胥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是我挑选的继承人,我怎么可能不让他参与我要做的事,这种问题你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除非你爱他爱的连这点理智都没了!”
  韩棠重重地跌回座椅上。诸如震惊愤怒之类的情绪,洪流般涌上他的脑海。他咬住舌尖,想借着痛感将理智拉回来。
  但是没有用。插在他心口的刀刃无声搅弄着血肉,太疼了,疼得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东西。
  陆崇胥那些“替身不替身”的话,他还能勉强对自己说这都是挑唆,可这件事上,陆崇胥的话却是无可挑剔的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