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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棠,我去安排一下去疗养院的事,等下过来接你。”
  韩棠听见关门声,缓缓抬起头。
  忍痛忍了太久,他脸颊上浮起一层呼吸不畅带来的薄红色,原本苍白的嘴唇也被血染的红艳艳的,意外的让这个病恹恹的面孔恢复了一点生机。
  陆衍说那刀伤是他自己弄的,意外?自残?还是……韩棠眼底有点发胀,他没办法细想。陆衍从不是什么脆弱的人,甚至他一度觉得他哥简直冷漠到了没有感情的地步。
  知道自己离开他哥会难过——就算养条狗走丢了也不可能太快适应,更不用说自己陪了他好几年,上过床,有过开心的回忆,自己还承载了他的某种希望。
  但一个替代品而已,总不至于非要不可。
  可是现在,自己用意志力伪装出的冰冷外衣,被陆衍手腕上的伤疤撕开一道口子,有声音透过那道口子传出来,对他说:“你看,他比你想象的要在意你。”
  韩棠低下头,感觉眼底更热了,他把脸埋进掌心里。
  陆衍回来时,韩棠已经从浴室出来了,他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他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陆衍拿了条干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又张罗着拿吹风机给他吹头发,韩棠全程都不吭声,陆衍低头看看他,感觉他跟受了什么打击似的,有点蔫蔫的。
  被他手腕上的伤刺激到了?还是又想离开了?
  陆衍没敢问。吃完饭他给韩棠换了身衣服,就带着他出了门。上车后韩棠坐到离他很远的车窗边,陆衍按捺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主动靠过去。
  本来只想握住他的手,但韩棠手心太凉,他摩挲了一会儿,忍不住把人抱过来。
  韩棠居然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就那么乖乖靠在他肩膀上,任由他跟自己十指交扣在一起。
  “怎么了,棠棠?”陆衍轻声细语地问他。
  韩棠没有回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干脆不想跟他说话。陆衍有点不放心,想看看他,又舍不得放手,还在犹豫着,就看见韩棠轻轻晃了晃他受伤的那只手,说:“不要再这样,不值得。”
  陆衍摸了摸他的脸,在心里说:“值了。”
  来疗养院这件事决定得匆忙,来不及准备的太周全,好在这次陆衍带的人够多,里里外外围了一圈,没留下半点空子。
  抓住韩棠的那晚,陆衍埋伏在这附近的人手就冲了进来,但韩棠口中那个“朋友”已经不在了。他们住的地方很偏,都不喜欢被打扰,护工们除了送餐基本不会过来,监控又被破坏了,谁也说不准住在里面的那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陆衍陪他到了门口,韩棠这会儿像是已经缓过来了,又有了一点之前的样子:“能让我自己进去么?”
  保镖们都在楼下,里面也提前检查过,他没有逃走的可能。但前车之鉴摆在那,陆衍犹豫再三,半天没能松口。
  韩棠索性不管他,推开门走进去。门没关,陆衍就站在门口盯着他。
  其实也没什么要拿的,他只是不放心罢了。环顾四周,韩棠发现书桌上的电脑没有了,衣柜里他们的日常衣物倒还都在。看得出m走得很匆忙,多半是一察觉到不对,就立刻离开了。
  他转身进了卧室,里面保持的还算整洁,陆衍大概是交代了他的人不要乱动。在屋里站了一会儿,韩棠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陆衍没跟进来,才迅速走到床边拿起床头灯看了一眼,那下面粘着一张照片——陆衍和他的照片。
  去酒店盯梢时他怕有意外状况,没敢随身带着,陆衍的人搜查房间也没发现。拍照的时候陆衍不知情,现在也没必要让他知道,最妥帖的方式当然是就地销毁,但韩棠看了又看,实在下不了这个手。
  陆衍一会儿看不见人就有点心慌,拖着很沉很慢地步子走进来:“棠棠?”
  韩棠条件反射地将照片揣进口袋里,又胡乱把小茶几上那堆杂志报纸拢在手里,转头看到他的身影,心脏砰砰乱跳,像是偷摸藏了什么宝藏。不等陆衍开口,他主动说:“我收拾完了,走吧。”
  陆衍目光落到他夹着的那堆杂志上。这里里里外外都被搜查过,可疑的东西留不到他们过来,但陆衍还是有点紧张,担心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暗号。
  其实可以直接走开,陆衍应该不会拦,可沉默相对半响,韩棠选择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回去时陆衍一直翻来覆去在看那堆报纸杂志,所有跟他婚讯有关的消息,都被人用红笔勾了出来。韩棠余光窥见他抚摸着红笔痕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快要尴尬死了。
  偏偏陆衍还不肯放过他,举着报纸在他面前晃:“记得这个袖扣么?是你以前送我的?那几天我故意带着,就是想让你看见。”
  他起了头,韩棠索性就问了出来:“你结婚的事怎么说?”
  虽然这属于个人私事,但这么大张旗鼓宣传过后又要取消,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是不小。
  陆衍不是很在意,低着头看报纸:“就说因为不可抗拒力需要推迟。”
  “什么不可抗拒力?”
  “结婚对象不愿意。”
  韩棠脸颊边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又把头转过去了。
  指甲不自觉在掌心里锉来锉去,从前这样做会让他轻松一点,但呆在陆衍身边,连疼痛都成了一种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