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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棠一只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大概是又想到了那晚,脸色苍白,眼窝也红了,良久他仰起头,露出少见的凶狠的神情,但说出来的话却带了点恳求意味:“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再这样了!”
  韩棠避开了那个沉重的话题不谈,但这种要求分明就像是一种死亡预演。不管是他死了还是怎么样,他都要陆衍保证善待自己——陆衍知道自己应该答应,哪怕是为了让韩棠现在的心情好一点,横竖真有那么一天,他是死是疯韩棠也管不了,他大可以前一秒送人下葬,后一秒就死在韩棠墓碑旁。
  但是陆衍说不出口。韩棠对他的在乎是他仅有的筹码,除了这个,他不知道怎么能把人留住。
  韩棠久等不到回答,有点着急:“哥,你……”
  剩下的话淹没在深吻中。韩棠刚开始还有点挣扎,但陆衍扳着他的脸让他专心。韩棠跟他分开太久,情绪很快被撩拨起来,陆衍动作又温柔又耐心,即便记着医生的话不肯插入,但还是弄得他浑身发烫,腿也软了,释放出来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陆衍抱着他不舍得放手,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似的,让他睡在自己身上,到处揉捏亲吻他,又对着他耳边吹气:“新年想去哪里玩儿?”
  韩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回答:“新年还早……”
  陆衍说:“眨眼的事,你要是想不到,我们就去南法度假,之前送你的庄园你还没住过。到时候我们去住几天。”他轻轻叹了一声:“从前太忙了,一直顾不上休息,以后你多陪陪哥哥好不好?”
  韩棠睫毛动了动,像是清醒了点,他慢吞吞问:“公司那边呢?”
  “都安排好了,要紧事他们会送过来。”陆衍一下下抚着他的后背,语调轻缓,像韩棠之前听过的用以助眠的白噪音,一点点编织着美梦。
  韩棠觉得自己像是被蛊惑住了,片刻后他说:“……好。”
  第二次去化疗时,韩棠气色好了很多,陆衍照顾他照顾的细致,衣食住行全都上了心,光是准备每天的食谱就得先让好几位营养师把关,韩棠以前被他拒绝惯了,现在自己反而成了被粘着的那个,时常大白天都有在做梦的错觉。
  新一轮体检报告里,韩棠各项指标都有慢慢恢复的趋势。但所有人的心都放不下来。录像里那个病患曾经也有过病情稳定的时候,可急变到来时连抢救都险些来不及。
  绝症病人容易出现抑郁、焦虑的情绪,一定程度上会对身体产生负面影响,因此当着韩棠的面,医生极尽夸赞:“不错,连化疗最常出现的掉发反应都没有,说明你本身抵抗力很强,后续治疗应该能更快看到效果。”
  韩棠听了医生的话也很高兴,仰头对陆衍笑了笑。第二次化疗结束都没在医院过夜,休息一会儿就拉着陆衍要走。
  除了去医院和吃药以外的时间,他都努力表现的和从前一样,还缠着陆衍把养在家里的植物搬过来,自己又重新布置了个空中花园。
  m被人送过来时,韩棠刚照顾完他小花园的植物,不知道是低血糖还是被晒久了,起身时他踉跄了一下,摔在白色的鹅卵石小径上,掌心蹭掉了一小块皮。
  陆衍在厨房切水果没看见,他自己也没怎么在意,随便用清水冲了冲就抛到脑后了。
  m之前挨打的地方已经恢复了,他看看韩棠,像是有点意外。
  对着他,韩棠也没怎么客套:“你那是什么眼神?”
  m说:“我以为你快要死了,所以陆先生才让我过来跟你告别。”
  话音落地,陆衍在旁边黑了脸。韩棠赶忙拉拉他的手,比了个“别跟他一般见识”的眼神。陆衍做了个深呼吸:“我去弄个咖啡。”
  韩棠目送着陆衍身影消失,才把注意力收回来:“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m语气平平,也不像在意的样子:“跟之前差不多,你哥大概怕我再跟你狼狈为奸,把之前研究所的数据库交给我整理,还一直派人看着我。”
  韩棠笑了一下:“你那是什么词。”
  他这阵子长了点肉,不是之前那种瘦削的样子,笑起来时眼睛里带着光,乍一眼完全看不出是绝症病人。
  m说:“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现在提起生病的事,韩棠已经没什么低落感,还有心情摸了个橙子在手里滚着玩:“在化疗,目前还算稳定,我哥请了国外的专家,大概后天过来,到时候应该会有新的调整。”
  “我在整理从前的数据时,发现在你们的药物实验失败后,陆崇胥还做了一些研究,按照他的风格,这应该是拿来应对你们身上急性病变的,不过后来研究所出事,相应成果还没来得及投入临床,我会想办法多挖出点资料,也许会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韩棠皱皱眉,刚要说“用那个疯子捣鼓出的东西死的更快”,陆衍就拿着药盒走过来了:“到时间吃药了。”
  这方面陆衍管得很严,到时间就来提醒,前后误差不会超过半分钟,比机器人还准时。韩棠嘴里咕哝了句,还是乖乖接过来,然而他放下橙子时,坐在对面的m忽然“啧”了一声。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个橙子上染上了一层薄红色。韩棠愣了一下,他摊开手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掌心里血糊糊的,刚才受了伤的小口子正不断往外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