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号开学,本学期没有作业,祝大家暑期愉快。”裘锦程说。
学生们喜气洋洋,家长们却忧心忡忡,未来道路充满迷茫。天真无知的幼苗们即将踏出学校这座象牙塔,面对疾风骤雨般的社会毒打,这就不是裘锦程该操心的事了。
“你妈说你弟弟出事,究竟出了什么事?”落座经济舱的裘锦程系好安全带,好奇地问。
“好像是瘫痪。”庄纶不确定地说,“我妈哭哭啼啼的样子,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
“生病瘫痪吗?”裘锦程说,“太突然了。”
“……可能吧。”庄纶抿唇,说出一句古怪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能这么严重。”
一无所知的裘锦程看向舷窗外,蓬松洁白的云朵堆叠,像是天使的居所,他握紧庄纶的手:“听到这个消息,我挺高兴的。”
“我也是。”庄纶张开手指,与裘锦程十指交握,“我又要有钱了,哥。”
“然后呢?你打算拿这些钱做什么?”舷窗的光线照射裘锦程的瞳仁,晶莹剔透,温润如玉。
“给欣欣一半,剩下的一半,给你买好吃的。”庄纶的想法朴素得令人发笑,他偏头亲亲裘锦程的耳垂,“我要把我家球球喂得胖乎乎圆滚滚。”
“不要叫我球球。”裘锦程揉揉耳朵,推开耍流氓的庄纶,他问,“你怎么笃定你爸妈把钱给你,而不是捐掉?”
“捐掉也行,我不在乎他们把钱给谁。”庄纶说,“只要我弟没有得到钱,我就开心了。”
裘锦程捏捏庄纶的脖颈,说:“不管你弟遭遇了什么,都是苍天有眼,活该。”
“嗯。”庄纶笃定地应道,他看裘锦程打个哈欠,便坐直身体,伸手将裘锦程的脑袋压在肩头:“哥睡一会儿吧,到地方我喊你。”
“好。”裘锦程靠在庄纶身上,乖巧地闭上眼睛,他脖子上套着充气颈枕,活像戴喇叭圈的漂亮猫儿。
三个小时的行程转瞬而过,随着巨大的航班落地声,裘锦程缓缓恢复意识,他自觉抬手替庄纶按摩酸麻的肩膀。待飞机对接廊桥,乘客们纷纷站起身搬拿行李箱,裘锦程拖着箱子跟从人群走出机舱。夏季的衣物轻薄,加之庄纶在广州有住所,两人并未带太多行李,一个箱子足够。
正值晚高峰,裘锦程不想堵在路上,干脆乘坐地铁去珠江新城,第一次拜访庄纶的房产。
“我留了一个主卧,供我回来住。”庄纶摁下二十层,电梯门关闭,“有一个大阳台和一个宽敞的卫生间。”
“其他的都租出去了?”裘锦程问。
“嗯,两套三室两厅,每个月能收一万五的房租。”庄纶说,“现在房市不景气,但珠江新城的房子还是很好租。”
七月的广州气候湿热,短短一段路,裘锦程汗如雨下。他跟着庄纶踏进房间,放下行李箱去卫生间冲凉。洗去一身疲惫,顶着一头潮湿的发拉开门,裘锦程见到了庄纶的父母——一对面色愁苦的中年男女。
庄纶的父亲庄俊豪、母亲徐招南实际年龄四十五六,均比裘锦程的父母小,单看面容却十分苍老,和裘锦程想象中神采奕奕的有钱人相距甚远。
“他是谁?”
裘锦程还没说话,庄俊豪就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雄狮激动地质问庄纶。
“我男朋友。”庄纶平静地说,“我叫你一声爸是尊重你,滚出我的房子。”
“这是我给你的房子!”庄俊豪跳脚。
“这是政府给你的房子,也是我应得的。”庄纶指向门口,“滚出去。”
“小纶。”徐招南抹眼泪,“你若是有良心,就去医院看看小峰。”
“什么叫我有良心?”庄纶火气陡然窜高,“滚!”
“小峰这样不是你害的吗?”庄俊豪指着庄纶的鼻子,“他说都是你指使的,你还不去给你弟弟道歉?”
裘锦程皱眉,庄家父子吵架是家事,他不好插手,但庄父张嘴就是诬陷他看不过眼。裘锦程上前一步将庄纶挡在身后,问:“他指使什么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庄俊豪上前一步,食指快要戳到裘锦程脸上。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裘锦程声音镇定,却莫名透着危险,“我问你,庄纶指使什么了?”
“小纶,你和妈妈说,”徐招南怯怯地问,“是你让那个廖家贵,找小峰借钱吗?”
廖家贵?又一个耳熟的名字引起裘锦程注意,他转头看向庄纶,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廖家贵听说庄嘉峰有钱且好骗,非要找他借钱,我劝不住。”庄纶坦然地说,“廖家贵呢?”
“他被你弟弟撞进河里,淹死了。”徐招南说。
庄纶唇角渐渐扬起,眼瞳清澈明亮,说出的话语阴毒若蛇蝎:“那真是个好消息!”
第82章 疑点重重
庄纶很是好奇事件的经过,顾不得吃晚饭,拉着裘锦程紧跟父母步伐踏进医院重症病房。病房门口守着两名警察,核实庄纶身份后,警察主动自我介绍:“我叫钟景格,这是我的警察证。”
“您好。”庄纶说。
“裘锦程。”裘锦程自我介绍。
“你弟弟庄嘉峰涉嫌故意杀人,他指控你教唆死者廖家贵向他借钱,并给了我们一张你亲笔写下的纸条。”钟景格拿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皱巴巴的字条【弟,家贵是我的好朋友,他近期生活困难,望你伸出援手,给予资助。庄纶 2024.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