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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去取家法!”
  “这?侯爷!公子他身体还未恢复,不能打啊!”竹越一边求着情一边拦住要依命去传令的小厮,“不能去!”
  “谁敢抗命就滚出侯府!”谢安平说完拎着谢辞一路将人扯去祠堂,狠力往前一推扔到祠堂中央。
  谢辞被摔得趴在地上好一会儿起不来,还是竹越追进去才把他扶起来。
  “家法何在!”
  “回侯爷,在...在。”老仆不忍地将东西捧给谢安平,是一根两尺长的戒尺,上面刻着谢家祖训。
  谢安平拿来戒尺抬手就往谢辞身上打,竹越想都没想把谢辞护在身下抗住了这一下。
  “滚开!”
  “侯爷,真的不能打啊!”竹越跪到谢安平脚边将谢辞挡到身后,“公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您这样打是会出人命的!”
  谢安平毫不留情地将竹越踹开:“我谢家没有窝囊废!断了筋骨也站得起来!”
  “不行不行啊侯爷!不能打!真的不能打!”
  “滚!把这个忤逆之徒给我拖出去重责十杖!”
  几名侍卫应声进来将竹越架起来往外拖。
  “侯爷!真的不能打啊!公子!将军!将军!”
  谢安平将所有人驱离,祠堂的大门一扇扇关上,戒尺啪的一声落在谢辞背上。
  刚被扶起来的人因这一下摔跪到地上,口中瞬间染上腥甜。
  “站起来!我让你站起来!”
  谢辞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在一遍遍站起来中咬紧牙强撑着踉跄爬了起来。
  刚刚站稳戒尺便更重地打在背上,谢辞咳出一口血再次摔倒在地。
  “站起来!”
  谢辞努力爬了一会,却再也没力气重新站起来。
  “混账!”谢安平揪住谢辞衣服将人强行从地上拽起来甩到了香案边。
  谢辞被案角撞了下摔到地上,冷汗一层一层出很快浸湿衣衫。
  “我谢安平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没有骨气的东西!”谢安平抬起手僵在半空,心底抽痛眼中含起泪终是难在下手。
  “把头抬起来!我谢家有今天,是祖祖辈辈一刀一剑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一点小事便要死要活!看看你自己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我告诉你,我宁可打死你!也不会让你这废物辱我谢氏门楣!你要死,该马革裹尸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酒罐里死在温柔乡!”
  谢辞捂住胸腔又咳出一口血,慢慢躺到地上抽泣起来:“爹..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啊....”
  谢安平沉沉叹一口气,声音在谢辞的哭泣中温柔下来。
  “爹知道..爹知道你一身功夫皆是勤学苦练而来,外人看到你不学无术混迹青楼、酒池醉倒谈笑风生,但爹看得到你冬日夜里苦读书卷、推演沙盘,不钻透便不睡觉。”
  “人人都说谢家的谢辞是个混世魔王,一掷千金博美人欢笑,但爹知道你拉断了几把弓斩断了几柄剑,夏日最热时在练,冬日最冷时也在练。”
  “你十四岁从军,十六岁封将,外人都说你是出身好运气好,但爹知道你有如今靠的不仅是出身,还有项上人头和手中刀剑,有脑子,比别人更肯舍命。”
  谢安平放下戒尺蹲到谢辞身边,犹豫半晌第一次轻轻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
  “阿辞,爹都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生不如死,但你的天赋不仅在武艺,兵法谋略,爹教你的你已青出于蓝,所以这不是你倒下去的理由。”
  “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受屈不改心,然后知君子,爹为你取字长松,便是望你有嶙峋傲骨、坚韧不屈。”
  “武艺废了,心志不可移,直立于天地之间不难,难的是无论摔倒多少次都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而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将这份勇气寄托给你。”
  “训诫、教诲,不及亲身感受,这次站起来你才能学会君子之坚韧,学会为将之道,学会真正的勇气。”
  谢安平极少地露出慈爱地笑,帮谢辞擦去了脸上的泪:“阿辞,希望爹回来之时,可以见到你已经拥有站起来的勇气。”
  祠堂的门打开又关上,谢辞就这么躺了一个晚上。
  衣薄天寒又受了伤,被送回照雪堂后谢辞不省人事大病一场。
  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半个月后。
  新岁将至,皇城的百姓并未受长门关之战影响,街上张灯结彩更加热闹。
  喝了半个月吊命的药剂,谢辞又瘦了大一圈,除了脸上还可见到些肉,身上摸一把便是骨头。
  “将军,喝些粥吧,温的,不烫。”
  竹越把人扶起来,吃了一口谢辞泛起恶心怎么都吃不下第二口,竹越只好将粥放下。
  “将军,五殿下每天都来看您,亲自熬一碗粥再走,早上刚刚来过,这碗粥便是五殿下熬煮的。”
  谢辞点点头,躺回去还是有些晕:“我睡了几天?”
  “半月了。”
  “那父亲和兄长应已到长门关了,去将舆图取来,我要看看..”
  “将军,您刚醒,休息休息再看吧。”
  “去。”
  竹越只好把记载长门关外山川地势的舆图取来展开,谢辞撑坐起来盯着看了半刻钟,指尖在图上慢慢移动最终停在一条山脉上。
  “东脊山易攻不易守,为最佳路线,但倾巢突袭边境,可见及罗伽诃此人胆大诡诈,替我修书一封送去长门关,告知父兄切勿行军东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