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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少女听到她的话,翻阅纸张的纤指微微一顿,而后不动声色的将花束往她那边挪了挪。
  窗外微风吹来,挟着浓郁芬芳的桂花香,送到青萝鼻中,立将茅房的臭味掩盖,说不出的舒坦。
  她悄眼去看,那清冷少女自顾自的看书,神情冷漠,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狐狸祖宗可真怪。
  青萝心里嘀咕了两句,翻了个身,百无聊赖的玩起自己手指。
  过了一会儿,值守的小宫女来传:“姑娘们请到前厅用餐。”
  青萝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来,那清冷少女却端坐如初,依旧看着手中的书,甚是专注。
  “诶,该去前厅吃饭了。”青萝忍不住提醒。
  清冷少女轻轻嗯了一声,仍是没有动作,似要读完此页才肯放下。
  “书呆子。”
  饿极的青萝咕哝了一声,径自先往前厅而去。
  *****
  前厅摆着一张长桌,住在此院的良家女排队进去,依次落座。
  青萝排进队伍时,前面站的正好是柳暮烟和月人,便隔着柳暮烟向月人热情招手。
  “你那条绢帕,等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月人自和柳暮烟分到一个房间后,各种遭受冷脸有苦难言,此刻见到青萝也很是开心:
  “不用,送你啦!你住哪间房呀?”
  青萝指给她看:“那边,比你的差远了。”
  “唉,我那房子倒是好,只是——比较无趣,有空我找你玩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青萝,元青萝。”
  “是袁绍的袁,还是原野的原?”
  “都不是,是元宝的元。”青萝笑答,又反问:“你呢?是放牧的牧,还是木头的木?”
  月人微笑着摇摇头:“都不是,是如沐春风的沐。”
  “哦~这个姓倒是少见。”
  说话间,青萝余光瞟见那清冷少女施施然排到后面,只静静立着,也不与人攀谈,虽身处此间,却更似游荡经过的孤魂,不恋凡尘。
  青萝不禁撇了撇嘴:怪人。
  忽听柳暮烟切了一声,没好气道:
  “沐这个姓我知道,水里泡块烂木头嘛,最喜欢和烂草根搅在一起。”
  月人暗暗皱眉,轻轻叹气,似是已经习惯柳暮烟的作风。
  青萝却不惯着,直接回嘴:
  “柳这个姓我也知道,打了卯的木头,也不过就是打床、打板凳或者打棺材用的,反正都是给人当垫背的。”
  “你——”
  柳暮烟本就记恨青萝先前嘲讽,此刻新仇旧恨,哪里还忍得了?伸手去揪青萝的衣领,欲要打她。
  “贱蹄子,我撕烂你的嘴!”
  谁知她的手指才刚碰到青萝的衣领,还没来得及用力,青萝已就势往后一摔,一屁股跌倒在地,哭闹起来:
  “天爷啊,打人啦!打人啦!”
  柳暮烟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张了张嘴,不可置信:
  “我、我都没碰到你!”
  “哈,你还敢抵赖?大家眼睛都看着呢!”
  青萝眼泪汪汪,装的像模像样,引得围观众女纷纷点头。
  柳暮烟更是有嘴不说清,最可恨的是青萝还故意捂住自己屁股,呲牙咧嘴的喊:
  “哎哟,可疼死我了,你这狠心的罗刹,下手也太狠了!”
  月人信以为真,赶紧俯身去给她揉。
  这边艾望远已被人请了过来,他一进前厅,就不分青红皂白对着青萝一顿骂:
  “好不安分的丫头!才第一天就起口舌之争,辱骂他人,还未进宫就想被赶走吗?”
  “是她先羞辱沐姑娘的姓氏,还出手打人,我连说句话都不行吗?”青萝反驳。
  “对,事端非她挑起,请公公明鉴。”月人忙道。
  艾望远瞅了眼月人,不好骂她,便又对着青萝强词夺理:
  “柳姑娘不过与沐姑娘开个玩笑,有你什么事?贸然插话就是你的不对,休要分辩!”
  瞧他明晃晃的拉偏架,青萝气的不轻,却畏于权威不敢再言,后面的清冷少女却在此时冷冷出声:
  “玩笑?公公慎言。”
  “怎讲?”艾望远一头雾水。
  清冷少女不紧不慢道:“沐姑娘与云南沐王府同姓,天下皆知,沐王府战功赫赫,是我大明朝的擎天一柱。柳姑娘说沐姓是块烂木头,莫不是在咒这擎天一柱不堪一击,暗讽我大明朝摇摇欲坠?”
  此言一出,艾望远冷汗涟涟:“这、这——”
  柳暮烟更是脸色大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血口喷人,歪曲事实污蔑于我!”
  “咦,奇了。”青萝趁机接话,“明明是你说人家沐姓是块泡在水里的烂木头,大家伙都听到的,怎么变成污蔑呢?”
  柳暮烟急的直跺脚,忽听有宫女传话:
  “柳尚仪来了!”
  柳暮烟神情大喜,连忙回身看去。
  只见一行女官走进,为首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女子,服装品级最高,神情严肃,不怒自威,便是她们口中的柳尚仪了。
  “不好,她的靠山来了,这下我们没好果子吃了!”青萝小声道。
  月人叹气:“算了,自认倒霉吧。”
  清冷少女则是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见过尚仪。”艾望远带着一众小宦恭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