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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萝、绿竹听她说得难办,心里均不再抱希望,想来这顿罚是免不了的,正要出口认罚,谁知杨尚宫话锋一转:
  “可是呢,真要罚你们,我也着实不忍。要知道这六局里头,我最欣赏的就是你们尚寝局,净出仗义之辈。我又跟苏尚寝是一起进宫的,虽说她这个人总好冷着一张脸,可我对她还是存着情分的。”
  青萝听出话中转机,笑着接话:
  “我们尚寝是面冷心不冷,您心里记着她,她心里也定记着你,只是嘴上不说,喜欢闷在心里,这可不是好习惯。回去奴婢得好好劝劝她,既是同入宫的情分,这旧日的姐妹,也该多走动走动,否则让人误会,平白寒了心。”
  杨尚宫见她上道,满意点头,脸上笑意愈浓:
  “这丫头就是明理!怪道苏尚寝总护着你。唉,我们这些人呀,在宫里没有亲人,遇到个贴心晓事的下属,便当自己女儿看待,时时提点调教着,生怕吃了亏受了罚。想来你们两个,在苏尚寝眼里,也是这般的,若罚了你们,指不定她多心疼呢。这样吧,我今日担个风险,做主把你们回宫的时间改了,盖了章,尽量替你们遮掩着,也算全了这情分。”
  青萝大喜,和绿竹一起向她行礼:
  “多谢尚宫!”
  待送走她们之后,女官方问杨尚宫:
  “奴婢不明白,这尚寝局是出了名的冷衙门,没什么靠山,平日里只有被拿捏的份,青萝虽得万岁青睐,可听说前些时候惹得万岁黑了脸,再没理过她,很快就被罚了官职,现今只能在宫外行走,怎地今日尚宫这般示好?”
  “被拿捏?”
  杨尚宫唇角轻勾,现出一抹讽笑:
  “今时的尚寝局不比往日啦。上次相争,连一向强悍的柳安宁都吃了瘪,还敢像以前那样再拿捏她们?我跟她还好,素来没什么冤仇,像这等小事,高高手,她就过去了。何必非要低手卡她一把,惹下这不快?不如借此机会,拉近一下关系。”
  “话是这样说,可要找盟友,尚宫为何不选实力更强的尚食局?”女官疑问。
  “你呀,还是年轻。”杨尚宫摇摇头,“要知道在这宫里行走,就要懂得走一步看三步,每走一步都要为以后铺路,未雨绸缪。”
  “奴婢愿闻其详。”
  “我问你,咱们这尚宫局平日靠谁撑腰?”
  “自然是皇后娘娘。”
  “现如今皇后这身子骨,不知道能熬多久,说句不敬的话,假如哪天皇后娘娘油尽灯枯,贵妃会放过我们尚宫局吗?”
  “不会。”
  “我再问你,到了那时候,贵妃会放过她们尚寝局吗?”
  “更不会。”
  “六宫无主,万岁若要宫闱平衡,最有资格与贵妃分宠的,又是谁?”
  “您是说沐婕妤?”
  “这就是了。”杨尚宫颔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都是宫中行走的老人,这个道理我懂,苏尚寝自然也懂。尚食局是好,可火烧不到她们那里去,就难跟你一条心,只有同样站在崖口的,才会齐心合力一起求生。”
  “原来如此!”女官恍然大悟,“亏得奴婢话说到一半,听见您在帘后咳嗽,赶紧转了话头,才没坏了您的苦心布局。”
  “总算你机灵。”杨尚宫微笑,“平日里没白调教。”
  ******
  避过处罚,青萝一路蹦蹦跳跳,和绿竹笑着聊天:
  “绿竹,有没有觉得我们面子现在越来越大?”
  “你当人家是冲咱俩的面子?还不是看月人姐姐得宠,才放过我们。”
  “对呀,我的意思就是抱着月人姐姐这棵大树好乘凉。”
  “咱们和月人姐姐既为姐妹,就少为她招惹是非,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是开心,在你跟前翘翘尾巴。”
  绿竹莞尔,又嘱托道:“为免多生事端,今日南宫之事,切不可对第二个人讲,包括苏尚寝。”
  “好!”
  两人说话间回到尚寝局,一起去找苏尚寝复命,刚走进小院,便觉气氛不对。
  先是看到两位宫女跪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出,简直平日未有。
  “两位姐姐,这是被罚了?”青萝好奇地问。
  两位宫女摇头,也不答她,只是眼睛一个劲儿向里边瞟。
  青萝绿竹疑惑地对视一眼,只得继续向里走去。
  绕过影壁,苏尚寝的身影进入视线。
  她垂手立在那里,微低着头,一改往日的凌厉姿态,恭顺无比。
  “奇了,苏尚寝平日跟个老鹰似的横,怎地今日像只小鹌鹑一样乖?”
  青萝小声说着,和绿竹又往前走了两步,彻底出了影壁,这才发现,原来苏尚寝的对面坐着兴安。
  与苏尚寝的紧张以待不同,他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身后还立了几个小宦侍候。
  兴安见到她们,微微一笑:“二位姑娘回来了?”
  “见过公公。”
  青萝绿竹向他行礼时,悄悄看向苏尚寝,苏尚寝也递来眼神,冲她们轻轻摇摇头。
  两人心中更没底了,不知发生了何事。
  兴安倒是一脸和善,向她们招手:“来来来,坐咱家旁边来。”
  两人不明其意,小宦搬了两把椅子来,她们却哪里敢坐?正思忖着这老太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忽听兴安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