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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她们,艾望远来得也勤快,他知青萝贪嘴,特意带了宫中的糕点,南海子吃的很多,唯独缺那精致美味的糕点,他这番举动甚得青萝欢心,混熟之后不再见外,话语间也不再称其公公,一边往嘴里塞糕点,一边疑惑地问:
  “艾望远,从前你照应我们吧,是为了以后的路。现下我们姐妹俩已决心守在这儿一辈子,对你完全帮衬不上,你还跑得这么勤,图什么呢?”
  “瞅瞅,把我瞧小了不是?”艾望远顺势坐到她旁边,“我知道,咱俩刚认识的时候,闹得不愉快,你便总觉得我是那踩高捧低的浅薄之辈,可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自打那次差点掉了柳尚仪的坑,我就常常反思自己,为人处世得改一改。又见你极重义气,心里着实钦佩,就想着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倒不在意以后有没有用处,只想图个可靠的朋友,在这深宫里,好歹不孤单嘛。”
  青萝打小就爱那些义薄云天的故事,听他夸自己义气,顿时心花怒放,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呵呵。”艾望远勉强笑了两声。
  他欣赏青萝是真,却不只是为了做朋友。
  初见她时,人群中美女实在太多,丝毫不觉她扎眼,不成想后来被宫中伙食养得愈发水灵娇嫩,虽非绝色,却叫人越瞧越喜欢。
  可是喜欢她的还有皇帝,他便不敢有非分之想,如今变了天,她又窝在这小地方,那点非分之想就悄悄冒了出来,因此频频跑腿,前来示好。
  谁料这家伙会错了意,只拿他做兄弟,也罢,来日方长,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想来总有一天,她会被自己打动。
  临近月末,也不知什么缘故,将要变暖的天毫无预兆地倒了波春寒,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雪压断了不少树枝,菜园子里的菜也被冻坏了一片。
  当雪终于停了,她们在果园忙活时,艾望远又来了,但却不是自己来的,他跟在赵琮身后,和几名内侍押着一个人往尚食局的官室而去。
  那人顶着一头鸟窝似的糟乱头发,身上衣衫凌乱不堪,裸露在外的颈间、手腕布满了红色的烧痕。她大力挣扎着,嘴里叫骂着,看起来疯疯癫癫痴痴傻傻,引得大家纷纷侧目。
  “这是宫里谁犯事被罚了?”晓羽猜测。
  青萝也好奇望去,仔细一瞧,不由得惊住:
  “那不是王尚食么???”
  绿竹闻言亦是一惊,蓦地向他们看去。
  “晓羽,你先在这里看着,我们去那边瞧瞧。”
  青萝丢下这句话,拉着绿竹快步追了过去,待王尚食被塞进屋里,艾望远方才得了空,一转身,瞥见青萝远远的向他招手,连忙哒哒跑到她面前。
  “怎么回事啊?”青萝朝屋里扬扬下巴。
  “唉。”
  艾望远长长一叹,讲了起来:
  “要说这王尚食啊,真是个没福的。太后不仅升了她的品级,还赏赐多多,有时甚至留她在清宁宫同席共饮,那风光,那派头,六局一司无人能比,只有羡慕的份。谁知道前两日,她在太后宫里喝多了酒,回到自己住处时醉得不成样子,许是太兴奋了,夜里发起了酒疯,竟然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屋子!”
  “啊?”青萝惊出了声。
  绿竹更是黛眉微蹙,幽幽地问:“那火当真是她自己放的?”
  “真真的!”艾望远语气十分肯定,“当晚她新提拔的司膳女官在旁侍奉,据司膳说,她酒后恶心呕吐,于是就去厨房给她弄了碗葛花解酒汤,端回来的时候,房子已经着起了大火,屋里只她一人,也不知道逃跑,还在火中嘻嘻哈哈的笑。司膳女官吓得汤碗碎了一地,赶忙大声叫人,尚食局的女官纷纷出动,七手八脚的来救火,那司膳女官念着她的提携之恩,披了条湿棉被,冲进屋里硬去拖她。”
  绿竹的眉心锁得更紧了,青萝又道:
  “便是醉酒,醒了之后总该恢复神智吧。”
  艾望远道:“大约拖她出屋的时候,磕到了脑袋,也或许是在屋里吸多了浓烟,总之王尚食昏迷了好久,等醒来后,人已经疯了,嘴里说着胡话,见人就打,连太后也不认,太后问她话,她不仅不答,还狠狠推了太后一把,要不是有旁边的嬷嬷及时扶着,太后得摔个大跟头呢!”
  青萝又啊了一声:“连太后都敢推,看来她是真疯了。”
  艾望远点点头,叹道:“好在太后菩萨心肠,一心念着旧情,狠不下心去罚她,可对她的疯病又没辙,便让我们送她来南海子静养,希望能慢慢的好起来。”
  言罢,三人的目光皆落到室内。
  约莫是这一路嚷得累了,王尚食进了屋,沾上椅子没多久,便仰面朝上,歪着头呼呼睡了起来。
  驻守在此的两个嬷嬷一脸嫌弃:
  “当咱们的活儿轻松么,管园子不说,还得来照顾她!”
  “就是,派谁来不好,派来个疯子!”
  “疯?”赵琮冷哼一声,“武当张真人疯了三次才成仙,古往今来,发了疯的都是聪明人,你们莫要取笑她,只怕在她眼里,咱们才是那可笑之人。”
  两个嬷嬷慑于他的威势,不敢多言。
  赵琮悠悠望向熟睡的王尚食,笑了一下:
  “你放心,火已经熄了。这儿呢——”
  他瞟了眼屋外的青萝、绿竹,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