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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云中和君凝都应了声是。
  “还有件要紧事——”
  绿竹话还未说完,那掌司宦官有心讨好,找齐长竿后,率着手下一窝蜂全过来粘起知了。
  “都麻利点儿,省得扰了贤妃娘娘兴致。”
  君凝没好气道:“都跑过来干嘛?旁边儿的树上没知了吗?一群人身上全是臭汗味,就这么挤过来,也不怕熏着贤妃娘娘。”
  “这、这——”掌司宦官马屁拍到马腿上,赶紧陪笑:“是奴婢思虑不周,我们这就到一边儿。”
  “罢了。”绿竹缓缓起身,“出来这许久,也该回去了。”
  徐云中不知道她说的要紧事是什么,不禁心下焦急,却见绿竹悠悠望了眼树梢,意味深长道:
  “讨人厌的知了粘下来,这枝头就空了,从前万岁喜欢的翠鸟,是时候从云中飞回来了。”
  掌司宦官不明她话中含义,正不知如何接时,只听身侧的徐云中道:
  “如今万岁身边有娘娘,翠鸟必将归来。”
  “对,对。”掌司宦官赶紧附和,“听闻去年在南海子,娘娘轻奏一曲,引得百鸟来朝,可见它们都听您的。只要您在万岁身边,想哪只鸟飞回来,哪只鸟就会飞回来。”
  “不错,很不错。”
  绿竹掩扇轻笑,袅袅转身,施施然离去。
  掌司宦官以为终于拍对了马屁,望着她的背影长长松了口气。
  穿过石桥,回往景星殿时,正巧碰上吃了闭门羹的曹吉祥,冤家路窄,两人一打照面,眼神立变。
  “见过贤妃娘娘。”曹吉祥不阴不阳的朝她行礼。
  绿竹恍如未见,抬眸瞅了眼天色,道:
  “怪道那些个魑魅魍魉又跑出来了,原来是天要黑了,好在有蒋公公,那些个讨人厌的东西,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言罢,她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经过,视其如空气。
  曹吉祥立在原地,回身望去,只见她来至涵和殿,守在门口的蒋安一看到她,立刻堆笑凑了过去,绿竹也不着急进殿,轻掩团扇,与蒋安低语说笑,气氛好不融洽。
  这情景落入曹吉祥眼中,则像是密谋着什么,他轻轻挑了下眉:
  “真对不住,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他去了藻韵楼,在孙太后跟前狠狠告了一通蒋安的状。
  先说蒋安媚上,为了获取皇帝信任,献策谋取叶绿竹。又说在他的挑唆之下,皇帝开始疑心太后并非亲娘。
  现下又与叶绿竹勾结在一起,想对自己取而代之,将来恐成心腹大患。
  孙太后本就对绿竹多有顾忌,也知道前阵子的风言风语,终究还是难免在皇帝心中埋下疙瘩,现下朱祁镇的一系列操作更是令她愈发不安,当即与曹吉祥一拍即合,商议出了对策。
  一日清晨,朱祁镇醒来,却不见蒋安过来伺候,问遍下人,皆不知其影踪。
  正当心中疑虑之时,孙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来请:
  “太后请万岁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到了藻韵楼,只见蒋安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奄奄一息,朱祁镇不由得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孙太后悠悠饮了口茶,道:
  “近日宫里总有财物丢失,老身就让人严加巡逻,一定要把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揪出来,谁成想,昨儿晚上在琼华岛,竟然抓了蒋公公一个现形。”
  原来蒋安当时是去密会宸妃,商议接下来的计策,没成想却中了曹钦的埋伏,曹钦带人连着盯了他好几天,见他一个人出了南台,终于逮着机会当场按倒了他,再将物证塞到他怀里,来了个屈打成招,强迫他在认罪书上按下指印,坐实此事,才带到孙太后这里来。
  李嬷嬷将认罪书呈给朱祁镇,他打眼一看,便知乃曹吉祥有心报复,道:
  “娘,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哼。”孙太后冷笑,“大晚上的,他不待在南台,去琼华岛做什么?若不是偷取财物,难不成还和宫中哪个妃嫔有什么勾连么?”
  此话成功在朱祁镇心中挑起一个疙瘩,他介意身边都是听命于太后的人,也同样介意身边有听命妃嫔的人。
  他立马看向蒋安,蒋安生怕牵连了宸妃,忙招认道:
  “奴婢一时糊涂,生了贪念,有负圣望,还求万岁饶恕。”
  只听孙太后又道:“他是伺候皇帝的人,若不严惩,宫中上下效仿起来,还怎么管?”
  朱祁镇轻轻闭了下眼睛,缓缓道:
  “他侍奉儿子还算尽心,就罚他去凤阳老家,为祖上守灵吧。”
  就这样,刚刚掌权没多久的蒋安,平白被安了罪名不说,还挨了顿毒打,落得一个被贬的下场。
  他强忍伤痛,收拾好行礼,却没想到临行之前,绿竹带着君凝登门拜访。
  “贤妃娘娘,你怎么来了。”他连忙行礼。
  绿竹微微一笑:“公公免礼,我来送你一程。”
  “哎哟,您这不是折煞了奴婢么!”
  “一直以来,多承你的照顾。”
  绿竹自怀中拿了一个钱袋子出来。
  “绿竹无以为谢,此行路远,这些钱财你带在身上。”
  蒋安接在手里,沉甸甸的,顿时眼圈儿一红:
  “这怎么使得?”
  “大家自己人,不必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