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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载他们的司机将他们的行李从车内拿下来,交给码头另外的西装男,自己则回过头来看向傅聿城。
  “傅总,船马上就要开了,要不要先过去?太太这边,等上了船之后,再请医生过来给她看看。”
  离开虽然仓促,但船上都是傅聿城的人,早在他抵达潮海市的时候便着手准备。
  如果没有姜予安生病这件事情,又或者说没有商榷找到她的事情,恐怕早两天他们就已经登船离开,哪里会等到现在。
  傅聿城瞧着姜予安浑身的难受,脸色冷硬。
  但到底还是狠下心,伸手将姑娘拦腰抱起,“安安,再忍一忍,等会儿到了船上都会好起来,嗯?”
  姜予安是真的难受,压根没有心思听他说什么。
  她手臂抵住傅聿城结实的胸膛,没仔细想他说了些什么,便低低应了一声。
  “你把我放下来慢慢走吧,我怕忍不住弄脏你衣服。”
  软软的嗓音透过夜的昏暗传到傅聿城耳中,不禁让他弯了弯唇,总算是将方才心口的阴霾驱散了些。
  “又不是没有弄脏过,何必担心这次。实在忍不住,便随意吧。”
  他话落,便抬眸挺胸迈步朝着码头方向走去。
  头顶的月光正巧此时从云后面探出脑袋,将脚下的路照得更加清晰。
  仿佛前路坦荡,在昏暗中探求得一条明道。
  姜予安窝在傅聿城怀里再没有做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道路。
  这码头也不算是什么黑心的工厂,建筑的最高处还有一面被夜风吹得铮铮作响的旗帜,在刺目的大灯下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的标致。
  视线往远处看,能看到很远的地方还有加班的工人正在装载卸货,人数不多但也足以瞧见他们的忙碌。
  至于这近的地方,便与那边的挥洒汗水显得格格不入。
  长长的道路四分五散站着黑衣西装保镖,像是在拍摄什么特效大片。
  姜予安从来没有想到这些电影里才出现的画面会被自己亲眼看到,她靠在傅聿城的怀里,说不明此刻如何心境。
  但离那艘轮渡越来越近的时候,心脏也跳动得越发剧烈。
  这与她设想中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她原本以为自己还能有一个帮手,在途中哪怕不能帮她一手,她起码可以自己借他的厌恶做一个掩护。
  但眼下情况却变得彻底。
  陈延行踪不定,从她出院到现在连人影都没有见到,甚至不能从傅聿城嘴里窥见一二。
  且离开的道路也和她刚住院那天规划的完全不一样。
  她明明听到他在电话里和人说的是从机场离开,从一日过去,便急匆匆地改成轮渡。
  如果傅聿城一早知晓她要离开的想法,在她装睡时放出的假消息,那她让二哥在那边等她……
  想到有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姜予安心中便烦闷不安,在傅聿城怀里也不得安生。
  “不舒服?”
  抱着她的人自然察觉出姜予安的异样,垂眸皱眉询问了一句。
  姜予安没有心情应声。
  可从姑娘紧蹙的眉心也足够窥见她的难受。
  傅聿城没多看,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很快就到,再撑一会儿。”
  姜予安却在他脚步加速的时候攥住他的衣襟,“傅聿城,能不能把我哥哥给我的药给我擦一下,我真的很难受。”
  傅聿城脚下步伐一顿。
  他眼眸垂下,漆黑的瞳孔如同漫无边际的黑夜,望不到底。
  姜予安并不避开他的视线,泛红的眼尾可怜兮兮地瞧着他,任凭谁都无法拒绝。
  男人面色犹豫,抬眸看着不过百米距离的轮渡大门,抿着唇将怀里的姑娘给放下。
  他从口袋里将商凌昨晚给他的药盒拿出来。
  拧开后草药的香味瞬间充斥在空气之中,驱散了周围工业柴油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姜予安刚要伸手将药盒拿过去,被男人躲过。
  “我帮你。”
  说话间,傅聿城干净的指腹已经掠起一抹青色的药膏。
  他按照商凌昨晚吩咐的,将药膏涂抹在姜予安太阳穴的地方,怕她一会儿到船上还难受,又拉着她的手腕给她虎口处也擦了一些。
  “这盒药可以给我吗?”
  膏药涂抹好后,姜予安垂眸看着傅聿城将盖子拧好,随后开口询问了一句。
  猜得她是想念自己兄长家人,傅聿城犹豫了一瞬便把东西交到她掌心。
  “那好好收着,可别弄丢了。这一盒如果不见了,下次找四哥要恐怕就要等两年后了。”
  四哥,他倒是好意思喊。
  姜予安将温凉的盒子攥在手心,心中无比讽刺地想着。
  威胁人的时候丝毫不带犹豫,却能面色无常地喊着别人最亲昵的称呼。
  姜予安抬眸看了傅聿城一眼,望着这张既熟悉又觉得万分陌生的面庞,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跟在他身侧默默地走着。
  离轮渡大概五十米的距离,那边迎面走来一位大腹便便穿着随意的中年男人。
  这人脸上的胡子似是刻意留着,以此来遮掩他耳后到下巴处一道狰狞难看的伤疤。
  迈步过来的时候,码头用泡沫搭建的长廊都在晃动。
  “小傅总,好久不见呐!听说你被傅家那老东西赶出家门了,这次是打算自己出去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