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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嬷嬷乃是当年赵宗珩的生母戚氏身边伺候的人,也是如今唯一还留在人世的老人,只是姜嬷嬷当初为了戚氏受了罚,打废了这腰腿,不中用了。
  皇上准许姜嬷嬷在宫室养老,寻了处僻静的地方让她安置,这么多年来逢年过节时常送两份薄礼过去,却从未亲自去看望,而姜嬷嬷也从未离开小院半步,更未曾来拜见皇上,好像是一种莫名的默契一般。
  王成祥跟随皇上多年,自是知道皇上对这位姜嬷嬷的看重,原以为这姜嬷嬷便是在皇上的庇护下,于皇宫之中安度晚年了,未曾想到今日皇上竟主动召见,意在让其前去服侍皇后娘娘?
  这位姜嬷嬷当年可是皇上生母的侍女,如今皇上这等举动,是认准了皇后?
  王成祥心神不定,领着轿子亲自去请那位姜嬷嬷。
  在这皇宫之中,哪个宫人有这等殊荣啊?
  就连王成祥这个大总管也不敢在这皇宫大道上坐轿子,主仆分明你再大的身份,都是奴。
  “老身岂敢沾皇上隆恩,既是皇上有诏,老奴自当叩首前去拜见。”姜嬷嬷年老许多,身形也有几分佝偻,但这浑身上下的气度却是未曾有丝毫折损,她理了理衣袍躬身拜着,最后踱步朝着宣明殿前去。
  皇上赏上轿子是君上隆恩,顾念生母旧情,她一介奴仆岂敢理所应当的坐下?
  姜嬷嬷忍着腰腿疼痛一路走去了宣明殿,王成祥一路随行护送,瞧着这位姜嬷嬷不敢有半分轻视之心,这心中还存有几分佩服,佩服她的知进退懂礼数,皇上赏下是恩,有些东西却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
  今日姜嬷嬷若坐了这轿辇,明日就不知道会有多少议论的话语传至皇上的龙案上,又有多少的消息送去各宫各院里头,一个奴才也坐得轿辇?
  那这宫里的主子们算怎么回事?
  她是觉得主子们能与她平起平坐吗?
  姜嬷嬷将自己的身份位置摆的极为清楚,宁愿疼的受不住了挨着墙歇一歇,也绝不坐上轿辇,坏了宫中规矩。
  “奴婢姜氏叩见皇上。”宣明殿内姜嬷嬷俯身叩首,以额触地拜的无比恭敬。
  “嬷嬷请起。”赵宗珩看着姜氏似有些怔然出神,沉吟许久道:“朕与嬷嬷已有数年未见了。”
  “是。”姜嬷嬷垂首立在殿前,眉眼含着几分笑低声道:“奴婢原以为此生无缘再见圣颜,今日得皇上召见,实在意外。”
  “本不想惊扰嬷嬷。”赵宗珩话语微顿住,垂下眼帘说道:“只是这宫中,朕信得过的人没几个。”
  姜嬷嬷闻言心神微动,抬手俯身道:“能为皇上分忧,奴婢万分欣喜。”
  赵宗珩轻轻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低声道:“皇后初掌宫规宫账,朕不放心。”
  “嬷嬷跟随母后身边多年想必娴熟于心,朕想请嬷嬷替朕看顾皇后。”
  “她……”
  赵宗珩语调停顿,想着司宁池那张扬的小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笑道:“她很好相处。”
  王成祥:“……”
  ?
  皇后娘娘?
  好相处?
  王成祥憋红了脸,瞧着那一本正经的皇上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原先是惊诧于皇上对姜嬷嬷温和的态度,这么些年哪里见过皇上如此温和待人的模样,这份惊讶在听到皇上谈及皇后娘娘之时,言说的这话瞬间让他破防了。
  冷不丁想到了被逐出宣明殿的眉芝,现在那被针扎烂的嘴还烂着呢!
  姜嬷嬷也很意外,或者说意外之下还有些了然,她垂首躬立笑着应道:“能去皇后娘娘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分,岂敢言谈照顾之说,只求皇后娘娘不嫌弃奴婢人老珠黄碍眼,这把老骨头不耐用才是啊。”
  赵宗珩笑了笑说道:“宫中账目繁杂,皇后一人恐难梳理,有嬷嬷在皇后也轻快些。”
  姜嬷嬷闻言心下顿时了然,新后主理六宫权柄难免遇上难处,这宫中门户众多,弯弯绕绕的也多,自没那么轻松。
  这主理六宫的权柄多的是人争抢,姜嬷嬷倒是没想到皇上竟将皇后看的这样重,这是不想皇后在这事上受了委屈。
  “皇上放心,奴婢定当为皇后娘娘梳理分忧。”姜嬷嬷再未多言低声应下,既是皇上旨意她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姜嬷嬷被送去凤梧宫的时候,最先得知消息的却是太后。
  慈安宫内。
  “姜兰香那个小贱人!这么多年她怎么还没死!”崔太后的声音有些尖利,近乎咬牙切齿的怒道:“当初那顿罚怎么没要了她的命呢!?”
  “如今又出来了,皇上还将人弄去了皇后身边,他此举何意?”崔太后神色有些狰狞,仿佛清晰的感觉到,皇上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就是个继后!
  崔太后站起身来,仰头笑着说道:“当初姜兰香帮衬着戚氏立足后位,如今皇上又将那老不死的给请来了放去皇后身边,这是防着哀家呢?”
  她望着眼前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却感觉不到丝毫已经身为太后的欢愉,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压抑和束缚,这所富丽堂皇的宫殿就是困着她的囚笼。
  “哀家连这慈安宫都走不出,还如何碰得到他那宝贝皇后?”崔太后痴痴发笑,状若癫狂的模样让殿内伺候的宫女们吓的大气不敢出,谁都不敢上前去劝阻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