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七皇子妃没了，想必怎么着也不会甘心的吧。”陆淑云淡淡地说。
对于七皇子，陆淑云一向没什么好感，但并不妨碍京都贵女们对他趋之若鹜。
“夏姐姐陆姐姐，你们都不喜欢七皇子吧？”蒋娴君皱了皱眉，“也是怪了，我原本还挺喜欢他的，现在也觉得一般了。我定了受了你们的影响，你们觉得不好的，我也会觉得不好。”
“喜欢两个字，可别轻易说出口。”夏忱忱嗔怪道，“姑娘家家的，叫别人听去了又是麻烦。”
“知道啦，我随口……”蒋娴君嘿嘿一笑，“以后不随口了。”
“这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你三姐姐怎地去了庙里？”夏忱忱觉这其中定有蹊跷。
闺秀们出门本就不多，便是要出门也要跟着长辈一起，趁着初一十五去上香，即便是要相亲也是如此。
更何况蒋三姑娘是定给了皇家的，居然独自出门，还不是在初一十五。
“说起这个就叫人气闷，那几日我娘身子不舒服，她突然说自己头天夜里梦魇了，得去庙里烧香祈福。”蒋娴君很是恼火地说，“若是求到我娘面前，我娘怎么也不会让她出门的，可是她姨娘却求到我爹面前，我爹允她去的，谁知竟遇到这事儿。”
男人粗心，都以为只要派得人多便没事，哪知道这内宅女子的心里有多少弯弯绕绕。
其实即使周氏身子好着，也不可能扔下手里的事，陪一个庶女去上香。
即使蒋三姑娘是未来的七皇子妃，但淮南侯府可是握着实权的，周氏在其他皇子妃面前都不会低头，更别提自家的一个庶女。
“听说你家里人等到天快黑了才去找人，这是为何？”夏忱忱问蒋娴君。
陆淑云也抬眼看了过去，这也是她不解的。
“是她自己说的，她说她要在庙里祈祷，卫时未刻才下山的。”蒋娴君说到这里，“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却又想不明白，两个姐姐可琢磨出别的什么来了？”
“别的倒没有，只是既然说卫时未刻，为何吃完午饭便下山了？”夏忱忱虽然不解，但想必蒋家人也问了蒋三姑娘。
“她说就是突然间心胸开阔了，似是佛祖催着她下山似的。”蒋娴君说出这话的时候都觉得无语，“连佛祖都敢编排，真不怕得罪佛祖。”
确实！不过估计蒋三姑娘当时心里也慌得很，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
又有可能淮南侯夫妇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没告诉蒋娴君罢了。
“七皇子那边可有动静？”陆淑云突然问了一句。
“暂时还没有，不过这事儿想必许多人家都知道了，那马车可就直接停在我们府门口。”蒋娴君摇了摇头，“这门亲恐怕保不住了。”
夏忱忱注意到，蒋娴君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只是有些遗憾，并没有因此有多高兴，也没有因此很愤怒。
“蒋妹妹你有没有想过，现如今你三姐姐发生这样的事情，七皇子有没有可能换个人，以保证与淮南侯府的这门姻亲？”夏忱忱缓缓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啊？”蒋娴君明显没想到这一点，“那娶谁……”
纵然再迟钝，这会儿蒋娴君也明白了夏忱忱的意思。
“我，我不会嫁的。”蒋娴君坐正了身子。
“七皇子长得可是一表人才呢。”陆淑云笑看着蒋娴君。
“那又怎样？他可曾经是要娶我三姐姐的，我这会儿为何要去捡我三姐姐剩下的。”蒋娴君想到这个，便很是不爽。
夏忱忱见蒋娴君这样，放了一半心，另一半就要看七皇子那边了。
如果梦是真的，估计七皇子不会轻易放下的。
第455章 她愿意
姐妹三人在砚冰楼吃了午膳才离开。
一下楼，便看到淮南侯府的马车在等着，而且还一个老嬷嬷在车旁候着。
蒋三姑娘的事情发生后，恐怕不止淮南侯府，整个京都闺秀出门恐怕都难了。
“咱们这砚冰楼的生意怕是又要回落。”陆淑云苦笑道。
“倒也未必。”夏忱忱道。
“这话怎么说？”陆淑云的眼底又出现了亮光。
“到时候看吧。”夏忱忱说完又笑话陆淑云，“瞧你这副落到钱眼子里的模样，怎么跟我似的。”
陆淑云被夏忱忱说得哭笑不得。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而且我们沛国公府真的缺银子呢。”陆淑云叹了口气。
“怎么你们府上有难处？”夏忱忱想了一下，最近没听说沛国公府出什么事啊。
“这时节北边儿估计已经下雪了，北边儿的外族最喜在这个时候挑事儿，兵士们若连衣裳都穿不暖，饭都吃不饱，还怎么打仗。”陆淑云秀气的眉头都快拧到了一起，“我们家的银子估计又得被我爹捐出去了。”
“原来沛国公一直在给边疆的将士捐银子？”夏忱忱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也就跟你说，传出去被说出风头还是其次，若有的人心怀不轨存心使坏，那就是成千上万将士的性命。”陆淑云苦涩道。
“放心好了，我嘴稳得很。”夏忱忱想了想，又道，“回头我给你送些银票过来。”
“我跟你说这个没别的意思。”陆淑云有些急了，“不是见你银子多，便要你也出。”
“你说你急个什么劲儿，我便是捐了，又不是捐给你的。”夏忱忱故意在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你就当我银子多得没处花好了。”
“那你也给我捐点儿。”陆淑云抿嘴笑了一下，又道，“哪有银子还花不了的。”
“我就是银子花不了啊，满大梁不都知道吗。”夏忱忱说完对珍珠道，“你记下这事儿了，我的银子可都在你这儿管着。”
“是，奴婢一定记着。”珍珠笑着回。
“忱忱，你真不必……”陆淑云的话没说完，便被夏忱忱打断，“淑云，我这也是为了大梁的将士，更是为了大梁的百姓。”
“你说得是，倒是我短视了。”陆淑云眉间顿时疏朗了许多，“若是人人像你我这般，将士们……”
说到这里，陆淑云有些哽咽了。
夏忱忱也是没想到，陆淑云居然还有这样的一片赤诚之心。
这会儿，夏忱忱也终于明白陆淑云为何一直以冷淡示人，一方面是没什么话可聊的，另一方面，她也没这个财力与那些闺秀们比美，搞不好还会被人奚落。
既如此，干脆独来独往，何必自找这个委屈来受。
“忱忱，你打算捐多少？”陆淑云问。
夏忱忱坦荡，陆淑云也想什么便问什么。
“五万两。”夏忱忱开口便道。
“五万？”陆淑云惊了，“五万两银子啊，你怎么说得像是五两银子似的。”
“你看那些百姓，许多五两银子都没有呢。”夏忱忱指了指楼下，又看向陆淑云，“交给沛国公，我放心！”
若是别人，一百两夏忱忱都要思量，一文钱都是自己和老爹辛苦挣来的。
既然捐更多，夏忱忱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样太招摇了。
这种捐款说起来是私下的，也就是沛国公私一，瑞隆帝未必不知道。
不论是谁，捐太多了，等于在自己脖子上架了一柄剑。
五万两，刚刚好，附合自己在别人眼里人傻钱多的印象。
但在某些人眼里，这也不算多，至少不会成为威胁。
果然，宫里的瑞隆帝知道这事儿后，都不由得赞道：“没想到夏氏，还有这番心思。”
田其跟在后面笑着道：“可不，没想到还是个好人。”
“这有什么没想到的。”瑞隆帝笑话田其，“她是相较于其他世家女子来说粗放了些，但并不妨碍她是个好的。”
“还是皇上看得远。”田其躬着腰笑道，“可不嘛，这人的好坏呀，真的跟脑子关系不大，笨的也有好的，傻的也有坏的。”
这比方……瑞隆帝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一向善于察颜观色的田其却吓出一身汗来，自己没说错什么呀，皇上身边的亲人也没傻子啊，怎地像是犯了忌似的呢。
这一日田其当差越发地小心，下值的时候，腰都直不起来了。
几日后，七皇子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尽管蒋三姑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七皇子还是愿意纳她为妾。
虽然只是为妾，但这事儿却让七皇子又收获了一拨赞誉，都称他是君子，甚至有的人当着淮南侯的面儿，隐晦地说他得好好感谢七皇子，那样的姑娘到一般普通人家家里做妾，人家都未必愿意呢。
淮南侯气得回家问蒋三姑娘到底愿不愿意给七皇子做妾，若不愿，蒋家愿意养她一辈子。
可蒋三姑娘却说，她愿意！
“你想清楚了，由妻降为妾，真的甘心？”淮南侯的眉头紧紧皱起。
“父亲，女儿本是庶出，若不是救了七皇子，原本也只能当个妾。”蒋三姑娘倒是想得开。
“可你救了七皇子，原本是他的正妻，你这样的身份过去，将来在他正妃眼里只怕是根针，日子未必好过。”周氏也正色道。
周氏并不关心蒋三姑娘，但她说什么也是蒋家的女儿，若过得不好，麻烦事也不会少。
“侯夫人，这是她的命，您就随她去吧。”蒋三姑娘的姨娘马氏在一旁一边抹泪一边说。
周氏瞧见马氏这模样便心堵。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抹个什么泪，难不成我还能阻了你们以为的好姻缘？”周氏没好气地说，又瞪了一眼淮南侯，“一切听侯爷的吧。”
自己愿意跳火坑，那就跳呗。
是淮南侯当初允许三丫头出门的，出了那事儿后，他在周氏面前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你们既然都乐意，那本侯应了便是。”淮南侯唉声叹气地说。
周氏不知道他叹个什么气，如三丫头所说，她既想嫁到皇家，凭她庶出的身份原本也就是个妾。
第456章 已没有半点父子之情
周氏恨蒋三姑娘带坏了侯府的名声，这件事虽然还没完全查个水落石出，但周氏相信与她不无关系，只是她可能没把握好这个结果罢了。
“侯爷，夫人，那嫁妆……”马姨娘的话没说完，便被周氏打断，“府里姑娘的嫁妆都有定数，由得你一个姨娘插手过问。”
“贱妾不敢。”马姨娘赶紧跪下了，嘴里却道，“贱妾只是心疼三姑娘这样嫁到七皇子府，若没个傍身的嫁妆，回头受人欺。”
“那就留在家里，或者去道观也成。”周氏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