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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到这个世界时抽了一点时间把英语更深地学习了一下,加上原主遗留下来的记忆与才华,基本工作没什么问题。
  这几天她接了一家医药公司的药品说明书的中法笔译,有很多专业难懂的词汇,岑聆秋忙活了好几天。
  她的注意力全在文件上,也没有注意到睁开眼睛的喻明皎。
  喻明皎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白。
  她又没死成。
  这是喻明皎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
  耳边有键盘声,她侧头,望向声音来源。
  窗外是阳光热烈的天光,微风吹动白色窗帘,像是吹起春日的一片白色花瓣,岑聆秋就坐在天光与白色窗帘的交界处,光煦落在她栗色的卷发,顺着她秀丽平静的眉眼流向每个五官。
  她似乎有所感应,偏了一下头,清冷的眉眼被阳光照的柔和起来,她朝喻明皎很轻地笑了一下。
  “你醒了。”
  岑聆秋关上电脑,走过来。
  “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
  喻明皎嗫嚅着苍白的嘴唇,用不解而绝望的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还没死。”
  岑聆秋沉默。
  “一定要死吗?”她问。
  “嗯。”喻明皎的嗓音像是浸在冰冷的凉水里。
  “你为什么又救我。””她的眼眶空空的,那里面没有一点活气,
  岑聆秋语气平静“救人需要理由吗?”
  喻明皎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有点想笑,但她太久没笑了,面部僵硬,扯不出笑容来,只能怪异地抽动了下嘴角,美丽的面孔显出几分怪诞的糜丽。
  “为什么一直不让我死呢?”她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这点动作耗光了她的力气,她靠着床头,轻轻地喘着气。
  而后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眉眼恹恹地耷拉着,似乎猜到了什么,歪了歪头,稚童一般的天真“啊,是怕我死掉,你就失去了一个任打任骂的玩具是吗?”
  岑聆秋实在不擅长解释,她也无法把事情真相解释给她听,些许无奈地开口,“我没那么想。”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喻明皎突然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逼近了她的脸。
  岑聆秋一个趔趄,怕碰到她伤口,两字手撑着床。
  “林秋,你在装什么呢?”喻明皎声色嘶哑,带着咬牙切齿的恨,“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随意折磨我,为什么要说带我离开这种谎话!又为什么不让我死!你虚伪地做这些到底想做什么!”
  “只要我死了,你的好弟弟就不会和我在一起,这不是你所想的吗?”
  “你日复一日的欺辱我,不就是因为这个?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掉! 为什么还要让我活着受你们姐弟的折难——”
  喻明皎眼眶一片血红,她已经受够了被玩弄被折磨的生活,她明明已经决定结束这种该死的人生,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铺天盖地的委屈淹没了她,她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女孩,还没有将隐藏情绪这点修炼的很好,她会委屈,会生气,会像个小孩一样发疯。
  因为实在太难受,眼泪便无法停止地流落,很快,苍白的脸一片潮湿。
  她揪着岑聆秋的衣领无力地松落,沉重地低着头,无声而颤抖地哭泣。
  岑聆秋从喻明皎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绝望。
  这种绝望犹如实质,黏稠成冰冷的温度一缕又一缕地席卷着她本身,过于燥热的夏季,岑聆秋却能感受到一点寒冷。
  “滴答。”
  喻明皎手上的绷带裂开,血一滴一滴的淌在雪白的被子上。
  “你的手。”岑聆秋皱了下眉。
  喻明皎恍若未闻,丝毫感觉不到痛苦。
  她嗓音很哑
  “林秋,我恨你,你救了我,我更恨你。”
  “你们姐弟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的痛苦都是你们赋予的,你却还要剥夺我死去的权利——”
  她眉眼涌现着阴鸷的疯狂,碎发湿漉漉地粘在额角,眼泪不断地涌落,手紧紧地握着拳。
  “喻明皎,冷静下来。”岑聆秋反握住她流血的手腕,清淡的嗓音压着沉感。
  喻明皎已经彻底沉浸在了她的情绪里,对于岑聆秋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整个人因为绝望剧烈的颤抖着。
  “林秋。”她的音色微弱,苍白的唇病态地颤抖,“你告诉我吧,你救我的原因。”
  她哀凄绝望的模样如同雨夜里伤痕累累的小猫,岑聆秋泛起一点同情心,她蹲了下来,平视着她,“因为我想让你活着,喻明皎。死亡不适合你,你只有好好活着,令你痛苦的一切才能结束。”
  岑聆秋不是在说空话,也不是在和她说鸡汤,这是事实。
  在小说里,女主逃离男主之后,因为超高水平的画技和对珠宝有独特的设计天分,在珠宝行业里是一名出色的珠宝设计师,没有人会因为她的残疾而对她抱有异样的眼光,她时时刻刻被人崇拜和尊敬。
  那才是真正的喻明皎。
  可惜现在的喻明皎不会理解她的话。
  但没关系,她会让喻明皎慢慢知道的。
  现在岑聆秋只是将纱布裹紧了她的手腕,阻止更多的血流出,一边又按下床头的按钮,呼叫医生过来。
  喻明皎已经没有多少理智了,她还活着这个事实已经足够让她崩溃了,看见林秋这个女人还在她的身边,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这个女人带给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