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明镜自己也能做主应下来。
秦茵晴看着明镜,忍不住啧啧称奇:“好些日子不见,我瞧着明镜是越来越好看了。”
明镜闻言一笑:“多谢秦姑娘赞。”
以前明镜做婢女的时候,打扮得素净,而且打扮和旁的婢女差不多,固然容貌不错,但她自己安静得像是一个透明人,注意到她的人不多。
如今在这江上清风楼做管事了,她便仔细打扮了起来,自然是与以前不同了,那温婉秀丽实在是令人侧目。
谢宜笑道:“明镜本来就生得好看,你做什么大惊小怪的,日后这江上清风楼的事情,你们若是要帮忙的,也可以直接找她就是了。”
谢宜笑这是想给明镜拉一些人脉,以前明镜是婢女,在这些人面前说不上话,若是这些人先找谢宜笑再让谢宜笑出面找明镜,那看的都是谢宜笑的面子。
如今让她们直接找明镜,便是让她们直接和明镜打交道,虽然日后要帮点忙安排安排什么的,但对她而言也是大有好处。
明镜闻言也笑了:“对对,几位姑娘日后要是来了江上清风楼直接来我就是了。”
几个姑娘当下便点头应下了,曹丝锦道:“那我们日后便打扰了。”
这江上清风楼来的次数多了,她们也觉得不错,这日后肯定会时常来的,和明镜打交道也方便,日后有什么想让江上清风楼帮忙安排的便直接找明镜,无需再来打扰谢宜笑。
明镜道:“客气什么,不过都是小事,若是往大了说,江上清风楼开门做生意的,不过是予人方便罢了,几位若是找我,便是看得上咱们江上清风楼看得上我。”
“再说了,若是论私交,几位姑娘与我家姑娘感情好,这面子也是要给的。”
徐娉婷比了比拇指:“你这姑娘会说话。”听了真的是令人浑身舒服。
明镜道:“冲着徐姑娘您这句话,下回来了,明镜定然给你添一碟茶楼里新出的吃食。”
徐娉婷笑:“那我可等着。”
几人吃饱喝足了吹着风,也不大想要动弹,便在雅间里呆着,茶楼里也准备了不少玩乐的物件,有黑白棋、有双陆棋、还有选官图之类的,连同一些时新的话本子都有。
谢宜笑与曹丝锦下棋,秦茵晴和谢珠抱着一本话本子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徐娉婷和季丹姝围坐在桌子边上玩选官图,外面日光正好,屋内亮堂堂的一片,气氛也是一片乐融融。
过了大约是半个时辰,明心走了进来,在谢宜笑耳边说了几句话,谢宜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都没有了。
曹丝锦微微皱眉:“这是怎么了?”
谢宜笑呵了一声,摆手让明心下去,将一颗黑子落在棋局当中,这才道:“也不算是什么事情,有人当我好欺负呢。”
“谁啊,当你好欺负?”徐娉婷也抬头。
谢珠也问:“就是,小姑姑,谁敢欺负你?”
谢宜笑手中捏着一颗黑子轻轻碰了碰手边的茶盏,而后才道:“听说是有人看上了我的凤冠,想要取走呢。”
“什么?凤冠?!”谢珠险些是跳起来了,“谁要您的凤冠?!”
谢宜笑的婚期便在十月初六,距离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喜服和凤冠前几日她试了最后一次,尚衣局和司珍房那边还有一些调整,大约就是这两日便要送过来了,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想抢她的凤冠?
谢宜笑垂下眼帘:“还有谁,未来的怀南王妃呗。”
“顾悠?她抢你凤冠做什么?而且她便是能进怀南王府,也不过是一个侧妃,哪里能得司珍房为她制作凤冠?”谢珠要气炸了。
曹丝锦拧眉:“不是顾姑娘吧?”
“未来的怀南王妃,北亭侯府沈明珠。”徐娉婷几乎都要翻白眼了,“她这人,不抢别人东西才怪,而且重阳祭要到了,又到了每年她飘起来的日子了。”
谢宜笑道:“确实是沈明珠,刚才明心所言,是司珍房那边传话到谢家,说是沈明珠想要我的凤冠,如今还在司珍房那里闹着,请我去见一见。”
曹丝锦呷了一口茶:“那你去吗?”
“不去。”谢宜笑拿着棋子敲了敲茶几,笑了,“若是司珍房敢将凤冠给了沈姑娘,容国公府和谢家便要找他们算账,他们不敢给。”
凤冠都做了一年了,好不容易做好了,这临近婚期,被人抢走了,司珍房若是敢给,便要做好了让人掀了皮的打算。
如今司珍房让人来传话,大概是他们应付不了沈明珠,想让她出面罢了。
“司珍房帮我做凤冠也是很用心了,论理,这个时候我应该去帮忙一下的,毕竟这是为了我的凤冠,不过徐姑娘有句话说的也正是我心中所想,临近重阳祭了,我实在是不想和沈明珠大吵大闹。”
说到这里,谢宜笑也拧眉,心中只觉得对不起司珍房的人了,等事情过了,她再给她们赔礼道歉吧。
曹丝锦抬头:“你确实不好去,毕竟你是谢家女,这个时候与她吵起来对你不利,但你不去,可以让容国公府的人去,若是不想麻烦国公夫人,不如去寻世子夫人。”
第511章 这满帝城的人,谁人不烦他们啊
“找世子夫人?”谢宜笑顿了顿,心中在想此事的可行性。
曹丝锦继续道:“正是世子夫人,且不论你们私交如何,但你好歹是要嫁入容国公府的人,若是你的凤冠叫人抢了,容国公府的脸怕是都被人踩在地上了,于情于理,她定然会帮忙出这个面的。”
临近重阳祭,谢宜笑不好与沈明珠争锋吵闹,但容国公府却是可以出这个面的。
要说为这个天下抛头颅洒热血,容国公府站得直直的,就算是沈明珠再拿昭明太子说事,也没有是踩在容国公府头上的道理。
敢抢容国公府的东西,人家敢直接扇你一巴掌。
徐娉婷点头,赞同曹丝锦的话:“曹姑娘说的不错,谢家不好出面,找容国公府是最好的,而且那凤冠未必是抢不走了,若是真的叫她把凤冠抢走了,到时候容家和谢家都成了笑话了。”
谢宜笑听闻此言,有些坐不住了。
也是,依照沈明珠那霸道又心狠手辣的性子,既然是她看上了那凤冠,指不定便想法子抢了,软的不行指不定就来硬的。
且不说被人抢了东西很是丢脸,若是连凤冠都被人抢了,那真的是丢大发了,指不定这整个帝城都在私底下笑她呢。
再则,那凤冠上用的宝石还是九公子送她的,怎么可能是让人抢了?
谢珠道:“不过小姑姑就要出嫁了,现在往容国公府跑不合适,不如是请世子夫人过来,到时候小姑姑与世子夫人一同进宫去司珍房看看?”
谢宜笑想了想道:“那你替我跑一趟,去请一请世子夫人。”
要请明氏相助,若是只安排一个婢女过去,实在是有些失礼,但她又不好亲自去,如此,让谢珠走一趟比较合适。
“成啊,我这就去,小姑姑您且在这里等着。”谢珠十分干脆地起身,然后便带着她的婢女匆匆下楼去。
谢宜笑坐在椅子上,却歇了继续下棋的心思,她喝了一口茶,心里有些烦沈明珠。
“她与顾悠如何相斗,那都与我没什么关系,她想要司珍房给她做凤冠,于礼她要嫁给怀南王做王妃,也是合理的,到底是皇家儿媳,可不该是抢别人的。”
而且她婚期将近,这凤冠也是做了一年了,若是沈明珠将凤冠抢走了,她上哪去找一顶凤冠代替?
再则,沈明珠虽然得了赐婚,但婚期未定,便是现在开始做那也是能赶得上的,抢别人就很膈应人了。
谢宜笑做人一直小心谨慎,奉承以和为贵,别人敬她一尺她还之一丈,但也不是好欺负的,沈明珠如此明目张胆地抢她凤冠......
她垂眸之时,眸光微冷。
当真是觉得这天地之间谁人都不敢与她争锋吗?
徐娉婷嗤笑了一声:“她抢别人东西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满帝城的人都说我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可真的要论仗势欺人,我可不敢与她相比。”
便是徐娉婷在重阳祭的时候对上沈明珠,也是要避其锋芒,不敢与她针锋相对。
曹丝锦叹气:“我知你们不喜她,但在这个时候,万不可与她闹起来,以前她欺负人的时候,也不是都愿意忍她的,可闹起来了,她便说是对方欺她沈家孤寡,说当年昭明太子与其部众死得惨烈,只余下沈家遭人欺凌......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扯这一顶帽子过来,旁人与她闹起来,丢脸不说,指不定还被戴上一顶不敬先烈的名声,那是谁都不想的。
秦茵晴气得地丢了一个果核在桌面上:“这满帝城的人,谁人不讨厌他们,不过又只能忍着,要说这重阳祭,咱们都已经都伤心了,还要忍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真的是烦得很。”
徐娉婷应和道:“这满帝城的人,谁人不烦他们啊。”
秦茵晴小声嘟囔:“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他们如此行事,不是败坏昭明太子的与诸位先烈的名声吗?”
谢宜笑目光微闪,倒是想起一桩事来,在书中陛下确实对北亭侯府沈家比较容忍,世人皆说陛下是因为昭明太子的缘故,这才对昭明太子这个唯一余下的部下容忍。
可是在怀南王这边看来,陛下的容忍是别有心机,是因为昭明太子名声太盛,又死得惨烈,陛下得位不正,被昭明太子压了一头,故而想借北亭侯府败坏昭明太子一干人等的名声。
更甚至是,怀南王一派一直认为当年重阳关昭明太子战死是陛下一手谋划的,为了就是除掉昭明太子这个嫡长子,好上位当上世子,最后得了天下。
站在怀南王这边,陛下这一脉都是反派,是杀了他祖父夺了江山的人。
看书的时候,瞧着似乎也解释得通,但谢宜笑和容国公夫人相处多了,也听她说过当年的事情,却知晓不是这样的。
当年昭明太子死在重阳关的时候,李家被四面围攻,已经走到了绝境,当时昭明太子与陛下、定王乃至各位国公府的人都各有任务,当时容国公夫人同容国公在一处,还相约若是死了也要在一起。
昭明太子死守重阳关,才为李家争取了喘息的机会,后来援兵抵达的时候,重阳关已经尸横遍野,活着的都没几个人了。
如今陛下到底有没有借北亭侯府削弱昭明太子的名声暂且不说,但当年是绝对不可能谋划那一场大戏只为了除掉长兄的。
不过这些猜测,谢宜笑也不会傻到同人说。
曹丝锦轻叹了一声:“陛下也是念及昭明太子等人,沈家再怎么不好,可也是怀南王的外祖家,昭明太子的亲家。”
徐娉婷伸手戳了戳茶壶上的缠枝牡丹花纹,有些胸闷:“算了,不说这些了,谢姑娘,你一会儿与世子夫人一同去司珍房,切记让世子夫人出头处理此事,你莫要与她吵。”
谢宜笑点头:“我知道的,放心吧,你们也不必为我担心,难得你们来一次,便好好玩一玩,勿要因为我的事情坏了心情,等我从宫里出来了,便立刻给你们说好消息。”
第512章 到时候再问她,这顶凤冠她戴着好不好?
明氏来得很快,马车也没有抵达江上清风楼,在外头主干道停了下来,而后又让谢珠过来喊谢宜笑过去,让谢宜笑随她一同进宫。
谢宜笑让谢珠帮忙招呼一下几位姐妹,便匆匆带着明心红茶以及青螺下楼坐上马车离开。
到了主干道与容国公府的马车汇合,谢宜笑上了明氏的马车,见了明氏,她微微屈膝行礼,道:“今日便劳烦世子夫人了,改日得了空闲请世子夫人吃茶。”
明氏面色冷静,眼底含着怒意:“你且坐吧,吃不吃茶倒不要紧,重要的是我倒是看看她沈明珠是不是向上天借了胆子,竟然将手伸到我容国公府头上。”
正如曹丝锦所说,无论是因公还是为私,明氏都不能容忍沈明珠抢走那凤冠,这不是打容国公府的脸吗?
“她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明氏心中恼怒不已,当真想当下就去北亭侯府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谢宜笑坐在一旁,见她如此气愤,忍不住道:“世子夫人何必为了她生气。”
明氏转头看她,见她一脸平静,也是奇了:“你不气?”
谢宜笑道:“刚刚听的时候挺生气的,不过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先想法子将凤冠保住再说。”
明氏心思一动,而后问她:“若是沈明珠当真能将你的凤冠抢走,你又不便与她争夺吵闹,应当如何呢?”
“应当如何?”谢宜笑凝眉深思,“若是眼下当真不好与她争夺,我大约会先忍下来,不过她既然敢抢我的东西,也需得做好了被人报复的准备,待有朝一日,我总会讨回来的。”
“到时候再问她,这顶凤冠她戴着好不好?”
谢宜笑并非是被人激一下便没有理智的人,临近重阳祭,她确实不好与沈明珠争抢,就怕她再拿战死的将士说事,如此对谢家并不利。
她讨厌沈明珠乃至整个北亭侯府,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是该被天下人敬重的,可北亭侯府总是扯这个皮为自己谋求利益,甚至仗着这个欺压别人,别人又碍于死去的人,又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