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六皱眉:“我建议你买好一点的,最好与这边来往方便一些,就算是小一些也没关系。”
容七都要晕了:“这边的宅院,我倒是知道有几处一进的,人家还不卖,而且要价都到一千两了!”
分家的事情有容国公府盯着,容二爷和何氏也不敢做手脚了,几个没有分到院子的儿子都给了一千两,比照的就是这个价格。
此处离容国公府不远,还有好些官员世家住在这边,若不是宅子是当年容国公买的,容二爷一家哪里有本事在这里有落户。
容六也想过买这边的,可是他买不起好院子,一进的院子很小,而且根本没有人卖出,无奈只好选别处。
“也不一定非要这边,你看我买天泽巷那边就不错。”容六劝了他一句,“你若是买个好一点的宅院,或许能说上一段好姻缘,再说了,早晚都是要买的,你总不能一直拖着住在这里吧?”
在这里住个一年半载的,厚着脸皮就住了,毕竟父亲还在这边,但长久肯定不是事,而且还要成亲呢。
容七顿了顿,小声道:“也不是我不想买,我与你不同,你娶了谢家女,日后九弟和九弟妹定然照拂你,别的不说,过日子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你这钱花了就花了,我与你不同,我这将来还不知道如何,花了就没了。”
他重复了两句‘我与你不同’,语气颇酸。
容六哑了哑,最后也放弃了劝说:“罢了,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就是赖着不走,到时候被赶出去丢脸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容七看着他似乎不想理会自己,又继续收拾东西,便又问:“听说你买了两处宅院,天泽巷那边你住,那另外一处......”
“另外一处我要租赁。”容六回看了他一眼,“多少能收点钱回来,多的不说,我一个人花,节省些应该都够过日子了。”
所以借给你住这种事就不要开口了,开口我拒绝伤感情,虽然情分确实没多少。
容七被对方的话堵住,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若是没事,我要收拾东西了。”
容七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只好讪讪地走了,容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摇头,总想着占别人便宜,这如何能长久。
容六请了人修葺新院子,自己则是去了江上清风楼跟在木管事身边学习,回来得了空闲就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等到了一月底,便用家中的马车将东西拉了过去,算是搬了新家了。
彼时,容辞也结束了他长达三个月的假期,在陈尚书辞官之后入了兵部做了兵部左侍郎。
他这么小年纪就坐上六部侍郎的位置,很多人是不愿意的,一个是因为他年纪不大,有些人觉得他不能担此重任,二个是有些人盯着这个位置,不想便宜了他人。
但容辞是太子举荐的,陛下也同意准了任命,容家也不好得罪,就算是再不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二月初一,谢宜笑又跑了一趟长宁侯府,与江氏说了要不要让青婳王女假扮顾幽刺激周氏,试试能不能让她清醒过来。
“外祖母,您也见过这位王女,我总觉得她的气质与大表姐很是相似,大舅母是因为大表姐的缘故才变成这样,若是让她扮作大表姐,指不定就能将大舅母唤得回神了呢?”
“不过我也与您说清楚其中的利弊了,这事能不能是谁也说不准的,若是能成,大舅母清醒过来,那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成,大舅母再一次受到刺激,有什么结果我也是说不准了。”
“若不是因为她是您的儿媳,是大舅的妻子,是大表哥的亲生母亲,我也不会趟这个浑水提这个事情,我今日说这个,是希望你和大舅还有表哥仔细商量,到底要不是试一试?”
“只是我也希望,不过不管是什么结果,你们勿要怪在我与青婳王女的身上。”
谢宜笑看着周氏一直疯疯癫癫的,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就算是周氏有不是,可她眼看着她要这样疯一辈子,似乎也做不到真的袖手旁观。
而且还有一个拥有了顾幽记忆的青婳王女呢。
只是有些话她也要提前说明白了,不想到时候情况更差了,他们怪罪到她的头上,说她出馊主意,或是什么歹毒想要害周氏之类的。
江氏忧心忡忡,有些不信:“你这个主意能成吗?”
谢宜笑道:“能不能成我在自然是不敢保证的,不过大舅母是因为得知大表姐没了,受了刺激疯了,若是大表姐出现在她面前,多陪陪她,她确实可能有好的可能。”
“我说了不算,您和大舅可以问御医,若是你们愿意,便派人与我说一声,而后我再请青婳王女过来帮忙。”
江氏伸手拧了拧眉心,有些疲累道:“确实是要与你大舅和表哥说的,这件事还是得他们二人做主,你好心为了你大舅母着想,我心里也有数,到时候也会和他们说清楚这其中利害,不管是什么结果,也不能找你麻烦。”
江氏说罢,又轻叹了一声:“你大舅母这人吧,自己不争气,在涉及她儿女的事情上也有些自私自利,想要拿别人来为她儿女铺路,但她嫁的人,还有这一双儿女其实都不错,就是女儿就这样没了......”
谢宜笑在一旁坐着,笑了笑,安静地听着。
江氏见她似乎不大愿意听这些感慨的话,于是也不说了,问她:“你在府上如何?容九待你如何?容家的人可是好相处?”
谢宜笑道:“国公夫人是个胸襟开阔的老太太,对我一直很好,我闲着没事便去陪她下棋,国公爷也好,不过我与他老人家没说过几句话,大哥大嫂也挺友好的,大嫂还教了我不少。”
“我与他,也挺好的......”
第679章 人生在世,谁都不能真正的随心所欲
和江氏话聊了一些日常,谢宜笑便离开了。
不过她走之前也提醒了一句:“陛下万寿节在即,青婳王女是来参加陛下万寿节了,待万寿节之后,不知她何时会离开,若是真的想要请她帮忙,也勿要拖得太久了,拖久了她走了,只能寻旁人了。”
进入二月,她也开始忙碌了起来,陛下的万寿节便在二月初八,距今已经没有几日了,下午的时候她还进宫一趟,见了太子妃。
那日的朝拜、宴席、招待使臣等事情都要准备起来了,虽然许多事情自去年秋日就开始安排,能提前准备的都提前准备了,不过也够呛的。
尤其还有这一个两个在中间搞事的。
太子妃头疼不已:“如今叫我上哪去找着这样的参?”
这席面上原本是有一道乾坤汤的,这乾坤汤用的便是天上飞的鸽子,地上的鸡,加以人参炖成,这一只鸡一只鸽子配上半根人参才能得这五碗乾坤汤。
而且这里用的人参以雪月山的灵参最佳,雪月山在北地还要往北,是东明最寒冷的地方。
雪月山山脉绵延万里,最高峰顶天立地,有传说说那里是最接近天上的地方,是有灵之地,故而生出的雪灵参最为滋补,是最乾坤汤的首选。
炖汤的雪灵参不用要求年岁长久,六年到十年正好,东西虽然算不得特别珍贵,但要的多了,收集起来也比较艰难。
原本自秋日定下菜单的时候,太子妃便让人收雪灵参,准备用作乾坤汤所用,去岁十一月的时候已经收得够了,可是没想到,这年后便有御膳房的人隐瞒着她动了这一批雪灵参,给淑妃炖汤。
被查出来的时候还狡辩说淑妃娘娘身体不好,要补身子,他见这库房里有便用了。
什么用了!
足足用了大半个月,一天两根参,这么能吃,怎么不补得吐血。
太子妃当时便气得当场差点将那御厨给打死了。
不过也怪她,她这些日子忙着这个那个的,有些顾不来,这才叫人钻了空子。
如今少了这么多,她还不知道如何将这雪灵参凑全了,而且还不能告状,到时候淑妃一句‘她不知道这是要办万寿节宴席的参’都把人噎死,而且也是她自己不小心叫人钻了空子,没有把事情办好了。
谢宜笑想了想道:“雪灵参算不得特别难寻,我记得容家的库房便有七八根,容家有,别人家也有,殿下若是不方便,我便去走一趟,同人家说一说,让人家将这雪灵参卖了,到底是为陛下做宴席的,他们自然是万分乐意。”
“淑妃娘娘这么能吃,咱们也不好替她遮掩。”一天两根,足足用了五十根了,要是真的吃,早就补得吐血身亡,分明是设了局为难准备寿宴的太子妃。
若是教人知晓了,觉得她知道这是寿宴上用的参自然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还想捣乱寿宴,觉得她不知道的呢,就说她真的很能吃,不愧是皇妃啊。
太子妃微顿,觉得有些不妥:“父皇寿诞在即,若是叫人知晓了,纵然她只是个皇妃,可到底还要议论到父皇身上,到时候是父皇丢脸,也是皇家丢脸。”
“再说了,这还有他国使臣呢,若是传到这些人耳中传回去,那些人又如何看待我们东明?”就算是要打,那也是关起门来打,这丢脸传到外人面前去了,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太子妃为储君之妻,是将来的皇后,她需得维护这东明的颜面。
太子妃咬唇:“她就是看准了我不敢声张,这才敢做这样的事情,也怪我不小心,不曾料到这御膳房的刘御厨竟然早早地被她收买了,瞧瞧做了这事。”
太子妃原本也查过御膳房的对账的,可刘御厨是悄悄地拿了雪灵参没有记录,太子妃不可能是将这些东西一样一样地数,御膳房那边也被刘御厨瞒了过去。
如此,前几日清点的时候,这才发现少了五十根雪灵参,太子妃命人查过之后才知晓是刘御厨所为,刘御厨则是借口说‘淑妃娘娘说最近身体不好,想喝灵参汤滋补’‘忘了记账了,现在添上’云云。
也是。
谢宜笑心中暗叹,瞧着太子妃身份尊贵,可是也有诸多无奈和隐忍,别说是太子妃太子了,便是皇帝和皇后,不也同样是要顾及很多东西的。
这果然是人生在世,谁都不能真正的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太子妃道:“此事不能外传,但雪灵参还是要买的,我让御膳房采买那里支一笔钱给你,你替跑一趟,悄悄把这事情办了,有什么事情等寿宴之后再说。”
谢宜笑只能是点头应下:“好。”
谢宜笑拿着御膳房给的银票离开了东宫,刚刚走了不久,便遇见了一群在园中赏景之人,她微微顿了顿,刚想离开,却见那边的人已经看了过来。
“前面可是容九夫人?”
谢宜笑垂了垂眼帘,而后只得上前去行礼:“拜见淑妃娘娘,拜见宁王妃。”
“你便是容九娶的妻子?”淑妃娘娘身穿粉色宫装,头梳高髻,头上珠钗满头,她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宜,肌肤白皙红润,打扮光鲜亮丽,瞧着像是不到三十。
尤其是她眉心画着梅花妆,气质高傲之中又带着不屑的慵懒,像是一朵柔媚又骄傲的花,有牡丹之华贵雍容,可却少了那一份端庄和稳重从容。
此时她微微打量着眼前人,微微抬起手来,丝质的袖子微微滑落,露出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那指甲上染着蔻丹,红艳艳的。
“正是。”谢宜笑回道。
淑妃与宁王妃见她仍旧是维持着屈膝行礼的姿态,也不喊她起来。
淑妃上前来绕着她走了一圈,大袖挥了挥,轻笑:“先前世人皆说,容九公子还俗归来帝城,不知是哪位姑娘能摘得这一颗冠上明珠,倒是没想到他竟然娶了你。”
“我先前还以为你是怎样的容色倾城,令万花失色,引得他为你折腰,今日一瞧,也不过是如此。”
第680章 我也只能客随主便了
谢宜笑道:“若说这容色,天下百花诸多颜色,容色倾城令万花失色,宜笑自然是担不起的。”
若是世间真的有这般容色,大约便是如今的青婳王女吧,青婳王女有牡丹倾国之色,令世间女子不能及,有有空谷幽兰之淡雅悠然,佛前莲花之宁静清远。
顾幽原本的容貌也很美,但因着换了芯子,顾悠来了之后,凭白地折了好几分颜色。
“不过这世间的男女相互心悦,也不一定是因为容貌,大约是心灵贴近,在一起觉得刚刚好,正好我与我家夫君是同样的人,便成了这姻缘。”
她虽然没有倾国倾城之容,但容色也是上等,和丑搭不上边,更别说嫌弃了,容辞想要娶她,可也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淑妃淡淡地哼了一声:“你倒是会说。”
谢宜笑垂眸,微笑。
宁王妃站在她面前,也居高临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然后拧了拧她的柳叶眉,微微抬了抬下巴道:“谢家便是这般教导你的吗?见了淑妃娘娘和本王妃,你便是这般行礼的?”
“须知娘娘乃是宫中贵人,本王妃乃是一品王妃,别说你如今身上并无封诰,连命妇都称不上,便是有封诰,见了娘娘与本王妃,都需得行三拜九叩大礼。”
谢宜笑都顿住了,她倒是没想到宁王妃搞这么大。
要说淑妃娘娘是皇妃,身份确实也算尊贵,命妇向皇妃行叩拜之礼,那也是正常的事情,但也要看那个命妇、什么场面。
像是几位国公夫人、皇家儿媳,见了她屈膝行礼参拜便成了,尤其是容国公夫人,她可是陛下的堂妹,还比淑妃年长近二十岁,而且真的论起来淑妃就是个妾室,根本就不可能行礼。
大家礼数周全客气一下就得了,谁人还摆出这行参拜大礼的架势?
而且她如今虽然只是容国公府九少夫人,但将来的事情这满帝城的人谁人心里没数,宁王妃如今要她依礼行礼,难不成就不怕她日后也要秦国公府的人依礼行礼吗?
谢宜笑觉得蹲久了有些腿酸,笑了笑道:“宁王妃说得不错,这礼数确实不能丢的,王妃要我行跪拜之礼,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