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可曾怨过我母亲与那个人?”说到这里,顾知轩自己都笑了笑,“瞧我说的这些,你就当是没有听见好了。”
怎么会不怨呢?
自然是怨的。
因为顾悠,她的亲事差点就毁了,而他母亲则是护着作恶的顾悠,甚至还说出那等长宁侯府养了她多年,她不知恩之类的话。
若非如此,当初她也不会将这些年在长宁侯府的花销全数还给长宁侯府,生怕有一日要被挟恩求报,逼迫她做她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不过她有时候也心软,就算是当初走得决然,一副要恩断义绝的模样,后来长宁侯府的事情,她也没有置之不管。
若是没有她,长宁侯府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顾知轩叹了口气。
谢宜笑见他不想再提,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也不想再提过去,反正对于长宁侯府,她如今只当亲戚,若是能帮的事情,她自然会搭把手,若是强求她要帮什么什么,那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一切都看在江氏还有顾幽以及原主的面子上。
“既然没事了,我便去和外祖母说一声让她老人家不用担心。”
“我与你一同。”
二人一同又回了寿安堂,路上的时候谢宜笑还提醒他:“若是得了空闲,不妨邀请曹四姑娘出来坐坐,你的那些事情,需得和她说一说,若不然她心中怕是不安。”
虽然说长宁侯府也未必要捧着曹国公府,但既然有心结亲,又是自家闹出来的事情,给对方一个解释也是应该的。
谢宜笑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失礼,于是便道:“你还是亲自上一趟曹国公府吧。”
顾知轩点头:“多谢表妹提醒,便是表妹不说,我一会儿也要去一趟曹国公府,这一次能得赵少卿相助,还是多亏了表妹。”
虽然赵青峰也有心与帝城的权贵走动,但顾知轩这事赵青峰能站出来,也是看了谢宜笑的面子,谢宜笑与赵青峰的未婚妻徐娉婷以及他亲妹赵青然关系不错,而且对赵青然也颇为照顾。
谢宜笑笑笑,可不敢居功:“表哥说笑了,赵少卿能站出来,乃是他的职责所在,容不得有人算计陷害朝臣。”
顾知轩道:“表妹说的是。”
二人回到了寿安堂,与江氏说了一下周氏的情况,谢宜笑又陪了江氏一会儿,和她说了一下伺候周氏的婢女太辛苦的问题,让她多安排几个人轮值。
等青婳王女赶来,她才告辞离开。
大概是一整日的提心吊胆轮番周转,回了家松懈了一下,她便觉得有些头疼,明心去请了陈白芍过来看看,陈白芍刚刚为她把脉完,陆追便回来了。
“公子说要出一趟远门,少夫人为他收拾几件衣裳,他一会儿处理完兵部的事情便回来,到时拿了东西立刻出发。”
“出门?去哪里?”谢宜笑问道。
“公子接了圣令,出去办差。”陆追挠了挠头发,不敢说这事,“少夫人若是想要知晓,等公子回来便问公子呗。”
接了圣令?
谢宜笑眼皮子抬了抬,心中瞬间有了好几个猜测,但具体是什么却是没底,于是便问陆追:“要出去多久?是坐马车还是骑马?”
“骑马走,出去时间不定,等差事办完便回来。”
谢宜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你也回去收拾两件衣裳去吧。”既然容辞要出门,身为他的随身护卫,陆追自然也是要随同的。
“多谢夫人。”陆追道了一声谢,然后就冲着一旁的明心使眼色。
明心最初观鼻观心,目不斜视,就当没看见,可陆追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见她没看自己,继续拼命使眼色。
明心被他烦到不行,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谢宜笑莞尔:“行了,你们去说说话吧。”
第779章 你家公子这是怎么你了?
明心这才给了陆追一个好脸色,行了礼才跟他一起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这两人还拉拉扯扯的。
谢宜笑看着有些想笑之余,心中就算着要给这出远门的人带什么东西,换洗的衣裳少不得要两套,也并不容太繁琐华丽,简单便利才是正中之选。
四月天,又是骑马,带上两身窄袖青袍即可。
倒是要带一些用药和吃的......想到这里,谢宜笑看向陈白芍,见她似乎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露出解脱的表情,顿时就笑了:“怎么?你家公子这是怎么你了?”
陈白芍噎了下,险些忍不住翻白眼:“他别再来找我的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陈白芍真的是怕了他来催了,生怕谁不知道他很急一样。
陈白芍想到这里,颇有深意地看了看谢宜笑,虽然拖着不给他药似乎有点罪过,但那种药她现在是真不能给他。
这药做出来了,总是要找人试一试吧?这试药的人找谁?这不得找已经有了好几个儿女之后可以不要的男子,这找到人试了,这也还总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出结果吧?
容辞以前就想着一个人过清静的日子,这娶了夫人觉得日子也还行,但是对儿女怕是没有什么想法和期待的,所以就算是日后没有儿女他都没有什么所谓。
但陈白芍是真的不敢胡乱给这些药,真的吃出毛病了罪过就大了。
所以陈白芍见到容辞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恨不得拔腿就跑,让他别催了,这出去一段时间也好,等她再研究研究。
有一回陈白芍都想和他说,要不让夫人吃得了,寻一副药性温和一些的,这类药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但容辞又不同意,非得逼着她给他制药。
谢宜笑看陈白芍木着一张脸,一副一言难尽不想再提的样子,笑了笑也没多问:“你替我准备一些外伤、受寒、发热的药。”
陈白芍也怕谢宜笑再问下去自己兜不住,急忙点头应下:“属下立刻去准备,再给少夫人开一副药,再开个药膳吃两天。”
“好。”
陈白芍写了药膳单子,然后很快就背着药箱跑了,谢宜笑去给容辞收拾了两身衣裳,又给他准备了一些吃的,之前她做了一些藕粉,糖装上一些,再叫丁厨娘烘烤一些饼干,再做一些干粮。
丁厨娘道:“要早几天知道公子要出门便可以做一些鹄羹,到时候想吃的时候便可以拿出来。”
“鹄羹?”谢宜笑眼睛一亮,“倒是可以,等日后准备一些,就算是并不是出远门,他外出办事的时候也可以带上。”
鹄羹说是羹汤,其实就是肉剁碎,混杂六谷粉以鸡汤制成饼状晾干,等到了吃的时候就以开水冲泡,就成了一碗汤羹了。
不过书中所记的鹄羹是用天鹅肉,但换成鸡也是可以做的。
就是制作起来有些麻烦,但便于保存,若是出门在外想吃口东西倒是方便许多。
临近黄昏,容辞才从衙门里回来,说一会就要走了,他私下与她说了一下缘由:“太子命我查军机图一事,耽搁不得,用过饭便要出发,此事你知便可,勿要外传。”
军机图?
谢宜笑眼皮子跳了跳,当下也明白了个中原因,怀南王能绘制军机图,想来他的势力已经渗透了不少地方了,此行是为了清洗这些人。
“那你当心一些。”
“我知晓了,你在家中若是有事便去寻大嫂帮忙。”容辞安抚她道,“你也不必太担心,现在怀南王被关押在大理寺,那些人翻不起什么风浪。”
就是想要将这些人一个个揪出来不容易,需得耗费不少的时间和心力。
“你放心吧,我在家中有什么事情,若是无聊了,便去找母亲下棋,若是出门便去谢家坐坐或是去江上清风楼。”
谢宜笑让丁厨娘今日早些做饭,这会儿陪着他一起用了饭,然后便将准备好的吃食和药品交给了陆追,另外准备了两千两的银票和五十两银子。
银票给容辞自己藏着,银子就给陆追,有整有散,这是路上的花销。
容辞看着银票有些惊讶:“不用这么多。”出门一趟,哪里花得了这么多银子。
“人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还是多准备些的好,反正是银票,若是用不上你再带回来就是了,这真的是遇见什么事了,也能拿来应急。”
容辞想想也是,于是便收下了。
待夕霞洒落,谢宜笑便送容辞出了门,看着他骑马远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回春庭苑。
家里少了个人,她觉得心里有些空荡,像是这春日里繁花灿漫的院子都冷清了许多。
不过她也没有时间细品这离别的滋味,容辞前脚离开不久,谢家便派了人过来,来人正是谢夫人身边的朝霞。
“午后,谢怜与她的父母便来了谢家哭诉,说是长宁侯府的顾世子欺辱了她,要夫人给她做主,夫人派了人去长宁侯府问话,又派了我前来您这里,问问您可是知道怎么一回事?”
谢宜笑正在檐下的美人靠上坐着,听了这话,扇子在美人靠上敲了敲,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谢怜真的是异想天开好大的狗胆,她如此行径,和当初的月清霜有什么两样?
实在是无耻!
“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她那人早有了觊觎顾世子之心,若不然也不会因为胡先生的三两句撩拨就去找顾世子,给她三分颜面,她还以为自己能上天!”
谢怜是怎么去到顾知轩身边的,又打算做什么事情,碍于谢家的颜面,顾知轩没有对外说,但顾知轩不说,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了。
谢宜笑将谢怜的打算与朝霞说了说,朝霞听得吓得双目圆瞪,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竟然敢......”竟然敢肖想侯府世子?
这可是真的是想上天了!
谢宜笑道:“你将这事和你家夫人说一说,还说顾世子的意思是让谢怜回尽山城去,勿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第780章 他又哪儿得罪你了?
“虽然说谢怜乃是尽山城谢氏之人,但是她在帝城走动仗的却是我们帝城谢氏的势,若是小事便由着她去了,但若是她借着谢家之名闯下大祸,那就要不得了。”
“且不说顾世子如今已有了未婚妻,便是没有,也不是她能肖想的。”
“若是她有本事叫人家看上她,对她痴心不改非要娶她为妻,那旁人也不好说什么,我们还会祝福她得成好姻缘,但若是她用什么手段逼迫别人娶她,谢家自然是容不得她的。”
朝霞使劲点头:“自然是这个道理的,姑奶奶放心,奴婢一定将这些事情同夫人说清楚。”
“若是能让她回尽山城去是最好的,帝城天子脚下,讨生活可不容易,而且她心中有贪念却心术不正,迟早闯下祸事给谢家招仇。”
“谢家这些年都在约束家中弟子,个个皆是低调谨慎,生怕招惹是非,倒是她这个不是我谢家之人,在外却想仗着谢家的势作恶,简直是岂有此理!”
“可不是,谢家都没有这样的人,倒是她这个不知隔了多远的族亲竟然敢这样做,想必也没有将谢家的兴亡荣辱放在眼中。”
谢宜笑道:“外人只是外人,谢家的荣辱与她关系不大,自然是不放在眼中了,你回去便与你家夫人说,最好是让她滚回尽山城去。”
“是。”
朝霞来了又离去,谢宜笑自个却气得不轻,觉得这谢怜实在是很烦人,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竟然还敢异想天开想要借谢家的势帮她嫁给顾知轩。
明心给她送上了煮好的汤药:“陈女医说让您喝一碗,也别总是生气,气多也伤身。”
谢宜笑看着这汤药,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明心当下就板起脸来:“少夫人还是趁热喝了,这会儿刚刚好,若是凉了药效不好,奴婢给您准备了蜜饯。”
谢宜笑刚刚来的时候身体不好,喝药就像是吃饭似的,喝着喝着觉得胃里都是苦的,最后都喝得麻木了,现在一看这药,就想离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