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笑道:“这天底下确实是好男儿多了去了,不过如今除了景阳侯府,谁人敢娶她,虽然怀南王如今已经被囚禁于王府,但谁人也不好还逼着她嫁怀南王,但没有太上皇点头,谁人敢将先前那赐婚圣旨当作是不存在。”
这话说的也是。
“只是她嫁过去之后,前面已经有了三子一女,这外面还有廖氏母女,也不知道日子多难过。”
谢宜笑也觉得沈明珠有些可怜,在沈明珠身上,她也见识到了一个家族兴衰一个姑娘的下场。
家族盛的时候,沈明珠在这帝城横行,谁人都只能避她的锋芒,还有陛下赐婚为郡王妃。
败的时候,就像是货物一样被家族许出去,只要能给家族一点好处,她便可以随意丢出去,也不管她要嫁的人是人是鬼,日后这日子如何煎熬痛苦。
也就好比她,有谢家和长宁侯府镇着,旁人就算是有心,也只敢图谋一下嫁进来做侧妃,可若是这两家败了,有的是人想取而代之,坐上她的位置。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是真理也。”
第953章 成王败寇
景阳侯府与北亭侯府要结亲的消息在帝城传开之时,真的是惊倒了一片人,许多人都是懵的。
想当初这景阳侯府的聘礼都抬到北亭侯府了,因为廖雅晴闹事而没成,后来景阳侯府又让司云朗的原配石氏为正妻,众人都以为这桩姻缘是不成了,没想到转了一圈,石氏自请下堂,这姻缘又接了上来。
有人欢喜有人忧,也有人伸长着脖子看戏。
廖氏母女得知此事之后确实也是急了,想借以前的情谊和容晓的面子请容国公府帮助,不管她千错万错,但她都是容晓的亲生母亲,希望容国公府念在这情分上出手帮她一帮。
只是可惜,她们母女还未来得及去容国公府,却得知了容国公夫人搬去了定王府那边住,连面都见不到。
廖家与谢家的恩仇如何不说,但如今谢家乃是帝城权贵世家,廖家却已经灰溜溜地离开了帝城,对比之下委实凄惨。
而谢家当中,廖竹音与廖雅晴最恨的便是谢宜笑了,如今她们落得这样的境地,谢宜笑却是堂堂一品亲王妃,高高在上藐视着她们,她们实在是不愿出现在谢宜笑的面前受这个屈辱。
既然不敢出现在谢宜笑的面前,便见不得住在王府里的容国公夫人,容国公府那边只剩明氏,而且廖竹音与明氏妯娌多年,恩恩怨怨也不知凡几,明氏根本就不会帮她们,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走了。
至于闹事,她们也是不敢的。
且不说她们此时被司云朗养在外面被人知道了,也有多少人对她们指指点点,若是闹大了,还会惹司云朗生气,若是司云朗不管她们了,那她们母女二人是真的没有安身之处了。
既不敢闹,也没有人相助,如此唯有是忍了。
这母女二人恨得眼睛都红了,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阳侯府与北亭侯府定下亲事,司云朗与沈明珠许下婚盟,许以白头偕老之约。
六月初八,景阳侯府去了北亭侯府下聘,为司云朗与沈明珠定下亲事。
不过刚刚定下亲事没多久,陛下与百官也商讨完了怀南王谋反一事,对于怀南王的处置也下来了。
念及昭明太子对东明的功绩,怀南王又已经是昭明太子唯一的血脉,定然是不能让他老人家绝后的,但谋反乃是当得满门抄斩的大罪,也不能轻飘飘地放过了。
最终结果是保留了怀南王府的爵位,但怀南王府一脉日后空有爵位,不得为官参与政事,也不可养军掌权,甚至连以前册封分下来的田地也收回来大半。
没了钱,日后定然是想干啥都干不成了。
令官前往怀南王府宣读了圣旨之后,也将围在怀南王府一年的禁卫军一同带走,怀南王府头顶上压着的阴霾仿佛都散去了,但是却也有一种落空空之感。
怀南王坐着轮椅握着圣旨,低着头,手背上的青筋都凸起。
沈太妃茫然地跪着,最后跌坐在一旁,满脸的不敢相信,口中喃喃:“这不可能!不可能!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们怀南王府可是昭明太子的后嗣,是昭明太子的!”
空有爵位没有权势,谁人还会将他们怀南王府当一回事?!
“这不可能......”沈太妃猛地一下站起来,她擦干了眼泪,咬牙道,“我要入宫,我要去见陛下,我要问问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昭明太子可是他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这个天下也是他兄长打下来给他的,他都已经得了天下了,难不成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他怎么就这般歹毒心肠!”
“母妃!”怀南王见她就要冲出去了,便喊了一声,边上的人赶紧上前去拉住她。
怀南王握紧那一卷圣旨的手松了松,慢慢道:“事已至此,这般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谋反之罪,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他还以为自己这一回真的栽了,看在他祖父的面子上,或许能保住性命,那囚禁一生贬为庶民也是很有可能的。
如今还保住了爵位,就算是不能再掌权入仕,可却也给他们留了安稳的日子。
成王败寇。
能保住性命,其实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怀南王笑了一声,他本应该是多谢皇恩的,但他心中却极为难堪与恼怒。
他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恩赏!
李玄衍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给他下这样的圣旨!
想到这里,他突然将手中的圣旨丢了出去,那圣旨撞到边上的一棵小树上,枝头砰的一下就断了。
那圣旨滚在地上,慢慢地展开,那上面悉数着他的罪状,一条条的,仿佛是在他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又触及‘昭明太子’这四字,他瞬间眼睛都红了。
难不成真的是命数。
他祖父那般英豪的人物,世间谁人不敬,却战死沙场,与这帝位无缘,到了他这里,他原本也是有潜龙一飞冲天的机会的,他筹谋了这么久,可最终连水花都没起,手里的权势已经叫人全数清剿。
最终败北,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不...他是没有输的!
他还是有机会的。
“顾姑娘呢?”
是啊,还有顾悠呢,他还没全输了,等他找到顾悠,再与她成亲,指不定还是能借到顾悠的运势,潜龙化为真龙了!
曾青站在一旁,闻言有些错愕,动了动嘴唇没答。
柳侧妃愣了片刻,看了看他的侧脸,有些不敢置信,心里也觉得万分难过,她如今陪在他的身边,他却一心只想着那个害了他们孩儿、还抛下他走了的顾悠。
沈太妃脸色铁青:“你还管那贱人做什么?若不是她,我怎么会没了孙子,她如今都跟着夙烨王子去了西凉了,你若是还与她纠缠,就别认我这个母亲!”
沈太妃跟顾悠实在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
“重阳,你听见没有,不许你再去找她,若不是她,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咱们王府也不会落得这样的境地,她就是丧门星,是个祸害!”
第954章 大哥要他两条腿都可以
但不管沈太妃如何的恨顾悠,不愿待见她,将将过了半个月,怀南王便得了顾悠被夙烨王子困在西凉的消息,然后一意孤行,带着人出发前去西凉去找顾悠。
沈太妃得知此事之后,直接哭得晕过去了。
怀南王离开的当夜,容寻一家也过来定王府吃饭,夜里还住了下来,容寻与容辞下了一盘棋,心情甚好。
“他想要我的命,我要他一条腿也不为过吧。”虽然事情已经隔了好些时间了,但他素来有仇必报,君子报仇,十年都不晚的。
“大哥要他两条腿都可以。”既然敢动手,也就怨不得别人报复。
容寻面上带笑,语气淡淡:“若不是昭明太子,这一遭别说是保住爵位了,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用昭明太子的功绩和名声保他的性命,可真是不值得。”
这子子孙孙的确实是应该好好教导,昭明太子是何等人物,却出了这么一个不肖子孙,若是换做他,死了都要被气活过来,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容辞看了看棋盘,问他:“你说他去西凉找顾悠,对她是真心喜欢还是还异想天开想行借运一事?”
容寻转了转手中的一枚黑子,然后落在棋盘的一处空位上,头也不抬:“你这不是心里有数?”
自然是还不甘心,想行借运一事了。
也是,若是娶一个女人能让自己的运势变好,甚至有机会问鼎帝位,许多人都是想的,就算是不成,那也是娶了一个夫人而已。
容辞也不认为怀南王与顾悠之间真的有这么深的男女之情,若是有还这么互相伤害,那就恕他不懂这男女之情了。
他以为的男女之情是互相包容体谅,相扶一路走过人生,即使也会有一些磕磕绊绊,但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了。
他将这话与容寻说了,容寻笑到不行:“你说的什么男女之情,这分明是夫妻之情夫妻之义。”
“哦?是这样吗?”容辞不懂,原来竟然是夫妻之情?
“或许是。”
容寻也觉得不懂,他与明氏自小便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长大了便做了夫妻,他也不知男女之情是如何的,但他与夫人之间是夫妻亦是亲人,若是遇到绝境,此生也能共赴生死。
这便是他们之间不离不弃的感情,他也分不清这是男女之情还是夫妻之情还是亲情。
不过他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好好地过日子就好,还去论道什么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这种事?
“你也不必想这些乱七八糟,就好比你与弟妹,你们的亲事是你们二人点头的,一个愿意嫁一个愿意娶,得成良缘,做一世夫妻,此生能相守着过了,管它是男女之情还是夫妻之情,你们既是男女也是夫妻,当成一回事也行。”
容辞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便不纠结这个了,不过他想,他夫人肯定是很喜欢他的,都愿意嫁给他,还愿意给他生孩子。
容辞想到这里,心情甚美。
他们有男女之情,也有夫妻之情。
“傻乐什么呢?”容寻敲了敲桌子,心觉得这弟弟的笑容实在是碍眼得很,“现在怀南王都去西凉找顾悠了,咱们应该想想要不要阻止的事情?”
这就说到正经事了,容辞面上的表情敛了敛,呷了一口茶道:“虽说陛下已经登基,陛下与他年岁也相差不多,亦有真龙在前,便是他是潜龙,定然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可是顾悠这个人你应该知晓,邪门得很,不得不防。”容辞垂了垂眼帘,“早知如此,便让太上皇不要答应沈家姑娘另嫁之事,将她嫁过去怀南王府,占了这正妻之位,便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淑太妃亲自求的太上皇,太上皇还是顾念她几分的。”容寻倒是明白太上皇为何答应此事。
当初太上皇将宁王推出来钓鱼,想要借此清理一些有不安分之人,宁王与淑妃确实是有争帝位之心,但也有太上皇放任的缘故,到底是自己的女人与儿子,他当初没将人管好了,也是他的责任。
“不过,便是没有了沈家姑娘,这也有其他的姑娘,你觉得怀王府那位柳侧妃如何?”
“柳侧妃?”容辞对于怀南王府的人也是有些了解的,知晓这位柳侧妃出身江州小户人家,却也是良家出身。
昔日怀南王南下,在江州遇见了这位柳侧妃,而后将这位柳侧妃从江州带了回来,先前柳侧妃不过只是一个侍妾,后来有孕才册封了侧妃,只是那孩子在沈太妃与顾悠的争斗之中没了。
容辞对怀南王的风流委实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后院的女子琢磨没有三十几也有二十几了吧,这是怎么顾得过来的?
也难怪是那顾悠不肯与他在一起,这么多女人,说什么男女之情。
“怕是不妥。”容辞没见过那位柳侧妃,却对她没什么恶感,“若是怀南王不愿有这位王妃杵在那里碍事,怕是性命不保。”
“这话也有理。”若是怀南王疯了,非要娶顾悠借运,那不管是让谁坐上这个位置怕是都性命不保,如此,确实不好安排人了。
“难不成便任由他娶顾悠?”
兄弟俩都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会,容寻眼睛一亮:“怀南王如今还是郡王,他若是要成亲,少不得要经过陛下同意,若是陛下一直不同意,那顾悠也做不得怀南王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