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容老夫人点头,“只是你那边......”
“我那边没事,若是有需要,到时候就请华先生走一趟好了。”
“好。”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另外再寻一个稳婆一起跑一趟,虽然说路途有些远,可重金之下也多的是人愿意去。
第二日,谢宜笑便同陈白芍说了这事,希望她能跑一趟,到时候陈氏生产,有她在边上镇着,容家人也放心一些。
既然是容家人,又是生产这种的大事,陈白芍自然是没有不应的,收拾了两日东西,便与送东西的队伍一同出发,去了容亭和陈氏那边。
十月中旬,容家才得了消息,说陈氏在九月廿六那日下午生了一个姑娘,取名为,从此之后,容家终于有了个姑娘了。
书信字里行间,皆是容亭与陈氏的欢喜。
容家人得了消息,又准备了不少东西送过去,孩子都要满月了,他们人是过不去了,那满月礼定然是不能少的。
得了这么一个孙女,容老夫人当真是满面春风,并且热衷于给孙女攒嫁妆,但是又有些担心容亭与陈氏不将孩子教好,时不时书信一封过去。
当年司雅晴的事情,在容老夫人心中留下很大的疙瘩,让她很长一段时间想起恼火又感慨。
如今她也有了新的孙女,自然是万分在意,虽然不求她有多出色,但也希望她做一个有良心堂堂正正的人。
只是可惜,山长路远,难以相见,只能书信往来。
容家在此团圆之时,时间过去四年。
容亭在外六年,两任任期已满,因着在农桑之上有所建树,评优得了上上等,吏部有调令下达,命他回帝城入职司农监。
冬日的帝城白雪纷纷,一家四口踏着风雪入城,终是团聚。
容老夫人见到容晚这个小姑娘,果然是喜欢得不行。
容晚是个极为乖巧可爱的小姑娘,童言童语的,总是将长辈逗得合不拢嘴。
天地风雪总无情,人间烟火皆为情。
外面白雪纷纷寒风瑟瑟,屋内炉火正暖喜于相聚。
相聚畅谈罢,容辞携妻儿归家。
橙橙崽将近五岁,如今正是能跑能跳、嘴巴天天叭叭叭个没完的时候。
他走在父亲母亲的中间,还要一只手牵着一个,高兴时候还要挂着父亲母亲的手荡秋千。
谢宜笑嫌弃他穿得圆滚滚的,有些重:“橙橙,你是不是又重了?”
橙橙崽倒是很得意:“母亲,橙橙长大了。”
长大了,重了些,这多正常啊!
“是啊,你长大了。”转眼就是好几年,昔日刚刚出生小小一只的橙橙崽,现在也能到处闯祸了。
“母亲母亲,橙橙还能长得更大......”
“哦?长得更大,那是有多大?”
橙橙崽看了看边上高大的父亲,露出笑容来:“和父亲一样大。”
孩子眼中满是孺慕,仿佛觉得自己的父亲像是高山大树一样的高大,一心想要成为父亲一样的人。
容辞仍旧是有些寡言,对孩子有时候还有些严厉,似乎是要立志做一个严父,不过在孩子心中,他仍旧是最好的父亲。
容辞心头微软,摸了摸他戴着帽子的脑袋,面上有些笑意:“那得很多年啊。”
橙橙崽道:“橙橙会好好吃饭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忍不住一笑。
“那父亲和母亲,就陪着橙橙长大了......”
他们会陪着孩子长大,或许等到了某一天,雏鹰离巢展翅,也或许是,他会时时刻刻陪在他们身边。
然而不管哪一种,他们都期待着,祝愿着,愿他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嗯嗯。”橙橙崽含糊地迎着。
天地白雪纷纷,他们一家三口登上马车,车轮滚滚往前去......
第1054章 番外·明镜x顾知枫1
橙橙崽满月这一日,定王府的正院客苑满是客人,明镜也帮忙接待前来祝贺的客人。
她出入王府差不多如同自家一般,在许多人看来,这王府便如同她半个娘家一样。
也如同世人所想的那样,她运气好,遇见了谢夫人与王妃这样的好人,这王府当真是如同她半个娘家一样。
她有这样的运道,私底下也有不少人羡慕或是捻酸,不过她也并不在乎,只求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善姑娘。”
她听着有人喊她,声音也有些熟,转过头去,却见顾知枫正站在不远处。
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袍,神态依旧是干净又温柔的样子,像是夏日里山涧的清流凉风。
明镜再看到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自从重新安葬她母亲之后,顾知枫也遵守诺言,再也没有晃到她的面前来,更不再纠缠。
转眼,似乎在昨日,又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
如今,他不曾因为她自哀自怨,心灰意冷,她也过着自己所求的清静安宁的日子,似乎他们变了,又似乎没有变。
“说错了,应是称县主。”顾知枫眉眼疏朗,温柔干净,“今日县主辛苦了。”
“顾三公子客气了,这本是明镜应该做的。”
二人也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而后明镜便安排人请他去客苑,顾知枫道了一声谢,然后跟着引路的家仆离去。
二人擦肩而过,仿若只是认识却不熟的人罢了。
曹丝锦多看了这二人两眼,拧了拧手中的帕子,然后与顾知轩说悄悄话:“三弟这般,何时能成姻缘?”
顾知轩笑了笑:“或许就快了。”
“或许?”曹丝锦挑眉,“或许是多久?我可是等着有个弟妹回来与我分担分担啊?”
知晓这一对的,大约也知晓他们的情况,知晓明镜对嫁人一事有心结,一直都不愿成亲嫁人。
顾知轩道:“良缘自有天定,该来的时候,便来了。”
曹丝锦摇头:“说得这般玄乎,也不过是你心中也不知罢了。”
顾知轩忍笑:“是我错了,夫人给我留些面子。”
二人相视一笑,随着引路人往里面走去。
满月宴毕,定王府送客人离开,江氏离开之前还客气地对明镜道:“若是有空闲,便来府上陪我这个老太太说说话也好,我那里,实在是清静了些。”
江氏也是许久没见到明镜了,她是想和这姑娘说说话的,问一问她到底怎么想,可是中意她家儿郎?
只是又怕她说多了坏事,只能忍着了。
今日好不容易见着面了,她这些话,也不过是表示她这老太太是同意这么亲事的。
明镜明白其中意,笑了笑,依旧是客气温婉的模样:“若是得了空闲,便是叨唠老夫人。”
江氏也不知她说的是托词还是真的,也不想去探究,笑着道:“那我便等着你。”
“好。”
将客人送走,明镜也是累得不轻,叮嘱管事将这院子打扫干净,她也便回去歇着了。
她如今仍旧与陈白芍住在一起,二人都喜静,住在一起搭个伴挺好的,也习惯了。
陈白芍嫌吵,今日便一直呆在院子里没有出去过,等明镜回来,陈白芍抬眼看了看天,才发现已经是夕阳西下,夜幕降至。
明镜扶着腰坐在明厅的一张椅子上,觉得这浑身的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也难怪王妃不爱办什么酒席,实在是累人。”
若不是唯一的孩子,明镜都怀疑谢宜笑只请亲近的几家和一些朋友,摆个七八桌算了。
陈白芍递了一盏茶水给她:“不但累人,还烦人。”
明镜喝了一盏茶水,这才觉得身上舒坦一些,陈白芍便招来一个侍女:“让她给你按一按,舒缓舒缓,就没那么难受了。”
“多谢。”明镜去洗漱了一番,再出来的时候让那婢女去她寝室给她按一按,待身上舒坦了,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半睡半梦之间,她似乎是梦见了早逝的母亲。
大概是太长远了,母亲的面容她已经记不清的,唯一记得的,便是母亲身上淡淡的药香,温柔的眸子。
“娘的雪鸢,该怎么办啊......”
轻轻的叹息担忧犹在耳边,那是她母亲将要离开人世对她说的最后的话。
那个人,将她生了下来,临死之前还心心念念,她走了之后,年幼的女儿怎么办。
至死都没办法安心。
那时候她虽然年岁还小,但生来早慧,大约也明白了什么,心中惶恐不安,一不愿母亲离开,二不知自己将来落得什么结果。
不过到了后来,她再也没有时间去惶恐。
睁开眼时,梦中的画面如同水镜破碎,窗外洒落一片片细碎的阳光,明媚的亮堂的,像是将她心中那些不安驱散。
她起身站在窗前,伸手接了一片阳光,那阳光落在她手中,还带着一些暖意。
三月春风凉凉徐徐,院中树木花草生长,偶尔还见一两株正开着花的花木,花朵沐着晨光绽放。
花丛之中,有虫鸟鸣叫,有蝴蝶飞来飞去。
明镜心中安宁,她心想,余生,她总会过得很好的,如此也能不负今生,不负母亲。
陈白芍一大早便搬了一张椅子在院子里看书,边上还放着一张案几,上面放着早食,听到动静,便抬手喊她过来。
“起了,便来用早食吧。”
明镜应了一声,就着婢女送来的温水漱口洗脸,然后便到了院子里与陈白芍一同用早食。
陈白芍见她来了,便将手边的医书放在一边,与她一同用早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