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野知道这事儿不怨他,也顾不上尴尬,安慰他:“没事儿啊,没事儿,别着急,就是挤到了。”
边说着,站到他身后,用另一手轻轻按揉他的小肚子,嘴里发出“嘘”的声音,像给小孩儿把尿一样。
过了一分钟,听到马桶里的声响,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上完厕所,石野也没管它还不尴不尬着,给他提上了裤子。
江池骋这时候知道脸红了,怕石野骂他,先发制人:“是你先碰的。”
“我不扶一下让你全尿我身上啊?”
石野白了他一眼,觉得脚脖子凉凉的,一看发现自己裤脚也湿了,皱着眉头把睡裤脱了下来,手捏着一个角,扔进了洗手池:“你先睡觉去吧,我冲个脚。”
江池骋不肯走:“你嫌弃我。”
“搁你你不嫌弃啊?”石野觉得他在无理取闹,拿着花洒蹲下来,打开喷头冲脚。
江池骋也跟着蹲下:“我不嫌弃,等你老了大小便不能自理,我就给你插导尿管,给你定期灌肠,每天给你端屎端尿。”
石野心道,他老了有他老婆孩子照顾,用得着他?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也不会当真,人家易感期娇滴滴着呢。
他关上水,把肥皂打在手上,往脚背上搓:“这话你跟你爸说,他还能不给你打钱?”
江池骋眉头皱得更紧:“你嫌我没钱?”
石野不知道他什么脑回路,听了都忍不住笑:“我上哪嫌弃去,你钱多钱少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池骋忽然站起来,出去又很快回来,估计是手被绑着不方便拿,他用嘴叼着一张银行卡,甩到他身上。
石野怕掉水里,忙用手接住,瞅他一眼:“干什么?不要了?给我了?”
江池骋扬起下巴,有点骄矜地嗯了一声。
石野觉得好玩儿,拿着卡看了看:“里面有多少?”
“反正养你肯定是够了!”
“哟,攒的老婆本儿啊。”
“嗯,给你绑到亲属卡,随便花!”
石野笑了笑,把卡放到一边儿洗衣机上,他又不真是他老婆,自然不会要。
江池骋又蹲下来跟他挨到一起,肩膀撞他一下:“你猜密码是什么?”
这石野上哪儿猜去,再说这时候打听人银行卡密码也太不道德,但江池骋眼亮晶晶的,很期待地看着他。
石野胡诌:“你生日。”
江池骋撇嘴:“现在谁还用生日当密码啊?”
“你男朋友生日。”
江池骋有点生气:“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哦,第一次见面啊……”石野停下涮脚的动作,状作回想。
江池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那都是很久远很久远的日子了,江池骋小时候过得不好,石野猜那天可能对他来说很重要,但对于石野来说那确实是一个平平无奇又见义勇为的一天。
他依稀记得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江池骋特别矮,像个小豆芽,站起来才到他肩膀,两只小手上全都是冻疮,脓包裂开,鲜血淋漓的,特别吓人,再往后就记不太清了。
石野回想完,低下头又涮了涮拖鞋,涮完擦了擦脚站起来,到洗手池洗了洗手:“那都是很早的事儿了啊。”
江池骋紧跟着他,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追问:“你不记得了?”
石野没应声,擦了擦手,关上洗手间的灯回卧室,躺在床上,江池骋跪坐在他枕头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记得了?”
“……”
石野拍拍他手臂:“睡觉了。”
“我睡不着。”
江池骋竟然躲开了他。
石野没当回事儿,反正一会儿又会黏上来,他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就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断断续续压抑的呜咽,他手一摸旁边,冷冰冰空荡荡的,一个激灵睁开眼。
四点半的天还完全黑着,石野坐起来,循着声望去,江池骋手臂环着腿,蜷成一团坐在飘窗上,脸朝外望着黑漆漆的窗户,窗户开了条缝,冷风飕飕地往里灌。
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
石野搓了把脸:“你还不睡?坐那边不冷吗?”
“你管我,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怎么不冷死我……”江池骋瓮声瓮气的,说到一半儿就哽咽着说不下去,捂着脸哭起来。
“091221。”
毕竟涉及到大额个人财产,石野不觉得他们关系已经好到能交换银行密码的程度,怕他易感期过去,对他起防备。
但现在看他哭得那要死要活的样儿,又实在是没办法。
江池骋哭声停了一秒,扭过头:“你瞎蒙的?”
石野掀开被子走过来,腰身一倾,抓住窗户把手关上:“我每个捡回家的小动物,都会在它刚捡来那天的日历上画个圈儿,你的也画过。”他揉了一把他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哈欠:“行了别哭了,睡觉吧啊。”
石野转身刚迈出去一步,突然,手腕被人抓住,他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后背猛地压上一股极大的重量,咚一声,身体不受控制栽倒在地上,摔得结结实实,眼冒金星。
他缓了一会儿,嗅到一股异常浓郁的香气,意识到不对:“你手上的胶带……什么时候……!”
江池骋上身压在他的后背,一只手钳制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拽下他的衣领,鼻尖在坚硬的止咬器上嗅了一圈,轻咬在他微凸的脊骨,嗓音含混:“小野哥,你身上已经没有我的味道了,散得好快。”